杂志记者 谢师
走进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副系主任杨福源的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办公桌上堆满的近乎翻烂的教材文献、教学笔记，以及给学生批改的论文。厚厚的眼镜、素净的衬衫，杨福源坐在办公桌后，一名润物无声的教师形象跃然眼前。
“中国汽车工业60年，是靠中国高校培养的汽车人才支撑了如此迅猛的发展。这一点毋庸置疑。”作为早期的汽车人才之一，杨福源十分肯定中国汽车工业发展期间的人才培养成果。在他看来，每个学生的身上都有闪光点，教师要做的，就是激活他们的潜力。
打破传统思维
古人云：“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接触汽车行业近30年，执教17年，杨福源思考的更多的是在教育上到底还有哪些不足，需要怎样提高。
“现在高校培养的学生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科学素养和研究习惯。”杨福源一字一句道出他所发现的不足，“为什么我们的自主品牌在技术创新方面一直无法领先？主要还是我们的研发队伍缺乏科研习惯和信心。是我们忽视了对汽车人才分析能力的培养和训练。”
“所以，现在高校的职责就是要让学生学会用数据说话，而不是靠‘拍脑袋’就得出结论。”追本溯源，他认为这与中国人的传统思维模式有关，“自古以来，我们都倡导中庸之道，很善于归纳和总结，习惯运用普世规律。这就让我们在分析事物的时候靠规律得出结果，与西方思维的分析细节很不同。”
在杨福源看来，这两种思维模式无所谓对错，中式思维在长时间尺度下的效果最好，而西式思维在短时间尺度下效果最明显。
“现代科学以西方的文化为基础，更加注重微观，讲究把事物拆开来，细化到每一个小环节去分析。所以西方的科学理论越来越复杂。”根据杨福源对两种文化的理解，他认为，文化根基决定了我国企业的开发人员倾向于做到“大概其”，而做不精。所以，汽车人才培养首先要关注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理论的“不适应”。
“要培养中国的汽车业人才，我们要学习西方的分析方法，着眼于微观，才能真正实现整个效率的最优化。只要我们有意识地注重细节，培养科学的思维习惯，将自主创新与科技融合，自主品牌的水平会大有提高。”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杨福源在教学策略上也做出了改变。
在“教”与“学”中，清华更加强调“学”。为了激活学生的潜力，让他们更重分析，教师会有意识地增加课程的挑战性，让学生自己去查资料，在自己着手实践的过程中总结数据，找出问题。同时，教师也会给出方向指导，让学生做选题的过程更加侧重于描述问题，用数据支持每个判断，将问题解析开，跳出传统思维的“框框”。
教育要为长远考虑
从1981年汽车工程系开始招生，清华在汽车人才培养的道路上已经走到第33个年头。谈起自己教过的学生，杨福源如数家珍：“‘80后’的学生是引人注目的一代，比较能吃苦，学习能力和效率都很高。如果他们将来能成为企业的中坚力量，对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将大有助益。‘90后’的学生更加注重个人的成长效率，对自身发展很有规划，容易培养出专才。”
人才的特点随着社会的进步而变化，相应地，人才培养也要考虑社会发展的总体需求。正如清华对于本校人才的定位——务实的理想主义者。
杨福源认为，教师的责任重大，教育必须要为长远考虑，面向未来。“从学生进清华，到博士毕业，需要10年时间。所以我们的培养方案一定要考虑10年后的发展趋势，考虑那时候的人才需求。相较于技术本身，人才培养的架构更加重要。”
从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起，国家开始大力培养高校的汽车人才。90年代初，合资企业进驻中国，大批招收高校汽车系的毕业生。这一批汽车人才通过在合资企业学习西方的管理模式，促进了先进的汽车产品在中国的应用。
再往后，在中国的汽车企业开始多样化，对人才的需要也有所变化。至于现在，杨福源认为，高校的汽车人才培养应该着眼于自主品牌将来走向国际所需要的人才。“这么多年下来，中国汽车人才的储备是很不错的。但是他们大部分都不在自主品牌，没有为自主研发亲自做出贡献。我认为，只要有自主品牌能够把自主研发全力坚持下来，稳定自己的研发队伍，必定会成为自主品牌中的佼佼者，走向国际也指日可待。”
做一名“明师”
“清华不追求名，我们不想被当作榜样。清华出的经验不是普世经验，只是根据我们的特点和经历做的总结。”杨福源反复向《汽车人》强调着。
在他的教学理想中，是否成名根本不重要。比起做“名师”，杨福源更想成为一名“明师”，明白中国对汽车人才的需求，明白应该如何激活学生的潜力。
“作为一名教师，我最希望的就是学生能在我这里有所收获，变得更有责任心，从而支持中国汽车工业支柱产业的发展，服务于国民经济建设的主战场，这也是我们的重要任务。”
众所周知，汽车专业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研究汽车，需要学习应用力学、控制理论和计算机等学科，因此，培养合格的汽车业复合型人才至关重要。据杨福源介绍，清华大学汽车人才培养的总体思路是，根据清华“高素质、高层次、多样化、创造性”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结合汽车业的行业背景和人才需求，培养具有扎实的基础理论和专业知识、强烈的创新和实践能力、健全的人格和体魄的高素质汽车工程人才。
“将来的企业很需要自主研发的人才。这批人必须对自己的研发技术有高度的自信。清华有健全的人才培养机制，我们的学生都有出众的学习能力，教师要本着‘厚基础、重实践、求创新’的理念，让学生学会欣赏自己的作品，提高自主及研发的积极性。”
高校汽车系的成立为汽车工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面向新世纪，杨福源将继续开拓创新，以发展的眼光指导学生，鼓励他们坚持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同时要怀有自己的汽车理想，为加速汽车工业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