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燕 “出走”互联网

为什么选择离开？从去年到现在，李海燕无数次被人问到同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她也问了自己无数遍，“肯定有纠结，而且那时候我刚生完宝宝时间还不长，很多朋友认为我没必要那么辛苦，同时也应该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家庭上。”可这些最终都没有说服李海燕，“可以说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梦想的吧。”

□本刊记者安丽敏

李海燕走路都带着风。“就是个女汉子嘛！”她笑着对《汽车人》说，尽管采访当天她破天荒地穿了一件黑纱半裙，颇有文艺小女生的感觉，但她在阐述任何一个问题时，缜密的逻辑、简练的话语、深入的思考，都会让人深感意外，这并不是一个女性惯常的思维和语言的模式。虽然只有38岁，但长达16年的从业经验，在长久集团多年的高管履历，都让李海燕身上具备了同龄、同性别人都少见的干练果敢。“我比较像我父亲，他从改革开放以后就开始做生意了，而且他性格非常豪爽，喜欢交流喜欢交朋友，我大概是阴差阳错吧！”李海燕一点也不忌讳别人说她“男人”，尽管她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美女董事长——2014年7月，中国信贷宣布委任李海燕为公司高级副总裁，并出任旗下第1车贷董事长。这是一个令外界感到错愕的选择，很多业内人士见到她时，还会本能地将她与长久集团联系在一起。加盟第1车贷之前，李海燕历任长久集团副总裁，长久汽车总裁，长久汽车金融系统总裁等职务。“李海燕女士从事汽车行业15年，带领长久汽车成为中国汽车经销商集团百强企业，对中国汽车流通行业和汽车金融行业有着充分的理解和认识。”在中国信贷发布的委任公告上这样评价她。这一评价可以说是业内共识，那么为什么选择离开？从去年到现在，李海燕无数次被人问到同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她也问了自己无数遍，“肯定有纠结，而且那时候我刚生完宝宝时间还不长，很多朋友认为我没必要那么辛苦，同时也应该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家庭上。”可这些最终都没有说服李海燕，“可以说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梦想的吧。”当然，这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李海燕在长久效力十几年，“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也是把它当做自己的公司一样在做。”可以说，李海燕见证了长久集团汽车业务的成长过程，而她在长久内部也得到了全方位的锻炼，“很感谢长久给我机会，长久本身也不只是做新车业务，二手车、物流、零配件、金融都有涉及，而我几乎全部都做过，有的尽管了解的不那么深入，但领域内的问题还是明白的。”但李海燕还是遇到了瓶颈。她并没有准确描述自己离开长久的原因，但从她的选择来看，她需要一个更加能够施展的空间和舞台，相比一切运作起来四平八稳的实体经济，互联网金融这个充满了想像力的行业对她的诱惑显然更大。最后一个关卡是家里人，但这个说服过程并不难，“我就跟他说，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处在我的位置，现在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抓住它？我会不会支持你这个决定？他的答案是，当然了，所以我就选择了第1车贷。”从李海燕说服家人的逻辑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她有女人擅长沟通感性的一面，同时具备男人般缜密的思维，更重要的是，她从未把自己放在一个附属的地位上，如果用当下流行的女权主义标准，李海燕可以说真正实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独立和自由。当然，她完全有资本为自己争取到这一切。

跨界互联

从实业转向互联网金融，这不是一个小的跨度，“其实你可以发现，我们是跨了很多个圈儿的，准确描述的话第1车贷应该是金融+互联网+汽车。”李海燕告诉《汽车人》，虽然看起来她的转型跨度有点大，但其实她真正跨界的只是互联网。在离开长久汽车加盟第1车贷前，李海燕的职务正是长久汽车金融总裁，而互联网金融的第一要素首先是金融，其次才是互联网。同时，作为一个互联网金融公司，第1车贷瞄准的是传统银行以及汽车金融公司所忽视的二手车等后市场领域，而李海燕恰恰也负责过长久二手车和物流。“虽然有些环节我不一定有特别深入的了解，但是一方面我知道这里面的‘痛点’在哪里，另一方面，我认识了很多不同圈子里的人。”这些从根本上确立了第1车贷的差异性与独特性。对李海燕来说，完全脱离实业跳跃到互联网，也并非没有挑战，她告诉《汽车人》：“从实业思维方式转变到互联网，自我改变是很难的，我就要通过去学习，譬如我会去交一些电商的朋友，看很多的书，尤其是创业类的。”经过一番密集的自我革命，李海燕认识到互联网的本质是体验：“其实消费者或者客户的需求是一直存在的，只是没有提供服务的主体以及合适的工具，只要有一个引爆点，这种需求就会爆发出来。”第1车贷显然就是找准了行业这样的一个“爆点”。据了解，除了新车经销商的业务，还有汽车后市场的二手车商、物流商、零配件商、汽车租赁公司、个人消费信贷等等，它们是汽车行业的新兴增加点，却极度缺乏金融支持。第1车贷用了一年多时间，迅速进入这个市场，并且布局完成了区域网络。现在，第1车贷的业务还在继续扩大之中，第1车贷CEO郭超此前在接受《汽车人》采访也曾经透露：“第1车贷业务范围有大概5大类10小类，其中包括二手车的库存、汽车经营型租赁、应收账款、债券转让等等，在2014年最后一个季度我们也切入到新车领域，不过我们切入的是超大库存，帮助经销商共渡难关，我们不仅仅做锦上添花，也做雪中送炭，这一点得到行业认可。”对于李海燕来说，过去的一年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新鲜元素，也完全扭转了她关于管理的一些传统理念。“互联网公司基本不会做那种投资很大的项目，或者需要买地买什么的，都是轻资产，它更看重的是有多少客户，是不是解决了客户的痛点，客户的体验怎么样；而不是有多少资产，有多少项目，这一单业务赚多少钱。”李海燕告诉《汽车人》，“有可能一个模式爆点吸引很多人来使用这个东西，最后就能带来利益。更何况，资本方有个估值的概念，有可能你公司还在亏损，就可以估值十几亿美金。”以上这些让李海燕感到兴奋的东西，却恰恰很难在实业企业之中扎根，“互联网创业公司大都是合伙人制的，员工都有股份和期权，工作的氛围就不是原来那种实业的思维。”在李海燕看来，传统企业实现思维转型很困难，除了传统企业老板作为既得利益者很难将利益与员工共享之外，传统实业公司有很多资源，而做大之后也不得不面临“大船难掉头”的困境，另外，从企业文化角度来说，二者也很难兼容，互联网企业是创造性文化，创造力更强，也没什么约束。事实上，除了跨界互联网带来的挑战之外，从“总裁”到“董事长”的转变也考验着李海燕。“在原来的公司我也当是自己的公司，也是创始人，但实际上所有的决策都要听老板的。一个企业最核心的要素有三点，一要搭建好的团队，二你的商业模式是对的，三对过程和结果的追求。在原来的公司，其中两点需要老板做决策，现在都要由我负责，责任更重了。”当然，这带来的是两方面的效应，一方面她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另一方面作为最后签字负责的人，李海燕必须保证自己的战略方向正确，不能出错，她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当你按照自己的决策一步步实现原定目标的时候，虽然我本来就挺自信的，但对自己的认同度会更高，对自己更有信心，更放开自己原来的思维，原来有点拘着。”在实现转型一年多之后，李海燕看起来比以往代表长久集团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候更加神采奕奕。

不讲故事

不过，李海燕还是那个李海燕，“我在圈里口碑还是不错，都觉得我挺实在的。”尽管她在不断地学习互联网思维，有时甚至会在做一个决策时，自己内心给自己评判，到底是基于怎样的逻辑做出决策，多年做实业的经历，还是从根本上影响着李海燕。从外在表现上来说，第1车贷相比其他互联网金融公司，显得“低调”许多，在这个擅于包装讲故事的圈子里，它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姿态。“其实我们如果讲故事的话，还是挺有优势的，你知道我们CEO那么帅，完全可以包装一下，但我一直也跟他说，还不到时候。现在对外讲是故事，但当我们真正做到的时候，再去讲，那就是事实了。”李海燕还特别要求，第1车贷对外发布的数字必须是实实在在的数字，不能有一点点水分。之所以如此严苛，实际上是因为做过金融的李海燕明白，金融的本质是风险，如何把风险管控好是成败的关键。从2013年以来，中国的互联网金融行业风起云涌，在高回报的利益趋动下却也隐藏着很多负面问题：项目不透明、资金流向不透明、风控手段薄弱、风险高等等。而第1车贷基于汽车这个业务模式清晰的行业，项目回报、资产监管和风险控制都是优质的。“互联网金融的门槛确实是比较低，但经过激烈的竞争之后留下来的一定是真正解决了客户需求的精髓。就像很多人问我们利率那么高，怎么去跟银行竞争，但我们其实根本不会跟银行竞争，我们面对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客户。我觉得P2P几年后会死掉一大批甚至是大多数，留下的应该就是我们这种实打实在做P2P的人。”“实在”和“P2P”这两个看似矛盾的词汇在李海燕这里实现了和谐的统一，“这其实也是有一种实业的思维在里面吧，而不是互联网的人来做互联网金融。”李海燕汽车、金融专业的背景事实上也帮助第1车贷设置了一个“行业壁垒”。虽然第1车贷是第一个进军汽车互联网金融的公司，可也并不是没有模仿者，但逐步也慢慢退出去了，李海燕介绍，“金融的风险管控是非常难的，这需要专业的金融背景，普通的互联网公司很难做到；而其它P2P的资本想做我们这块业务又发现汽车行业的也是有专业壁垒的，这样我们每一个领域的实力综合起来，就确立起来了一个‘小壁垒’，模仿者要突破也是比较困难的。”“我不希望外界评价我们是一家很虚的公司，就为了骗资本的钱。我的目的不是吹一两年把一个公司吹没了。”李海燕对《汽车人》谈到自己的目标：“我希望提到第1车贷，大家的印象是，很规矩很实在，虽然这样做我们的传播速度会慢一些，但不着急。”在这些关键的时刻，李海燕总是展现出一种特别的冷静和沉着。互联网金融，这个仅从字面上就能感受到其浮躁气息的行业，以其更多的可能性吸引着李海燕，同时，她也在用手术刀般精准的眼光，摘取自己需要的部分，规避可能的风险，以及可以预见的行业内激烈的竞争和淘汰。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但执行者是李海燕的话，胜算应该再多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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