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华尔街”的草根智慧

谁也没料到，9月17日开始的“占领华尔街”能够如此持久，且席卷整个西方世界。
没有证据表明，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有幕后团队策划和推动，但Facebook上发起者一定很聪明，否则，明明是和平集会和示威，为何偏偏采用颇具视觉冲击力的“占领”？占领者，武力据之。那些示威者并没有头巾蒙面、手持燃烧瓶，多数人只是安静地站在警察划定的范围里，举着自制标语牌。没有任何使用武力的举动，“占领”一说，明显是噱头。如果为了表达对1%食利者的愤怒，抗议者达到了目的，最起码谁都不好意思说不支持。美国白宫、纽约市政府、就连索罗斯为代表的华尔街大鳄都表达同情。争着和人民心贴心，努力站在劳工队伍中，真难为这些政要和商界大贾了。
据《华盛顿邮报》和NBC称，示威者以学生、工人和危机中失业者组成，多数为年轻人。这就是发达国家左派的基础，当然也少不了好莱坞演员，这些百万富翁中间最容易发酵左派思想。奇怪的，倒没发现新近失业的NBA球员们，这些千万富翁们同样左得可爱，经常自诩劳工阶层。
很多人质疑这些示威者目标不明确，也缺乏确切的诉求。精英阶层嘲笑示威者“三无”，即没有工作，没有文化，也没有目的，但这正体现了草根阶层的智慧。
首先，没有具体诉求，可以网罗最大规模的参与者和支持者。人与人的情况千差万别，具体加薪、工作和降税要求，将无法唤起与切身利益无关者的共鸣，得不到支持就无法持久，示威活动将很快失去公众的注意力，宾夕法尼亚大街上隔三差五就上演各种抗议活动，滚滚人流中，连水花都溅不起。
再者，示威采取和平的方式，一本正经地请求市政厅的批准，则可避免与警察的冲突。后一种方式虽然更夺人眼球，但如果采取暴力，肯定被镇压、驱散甚至逮捕，前赴后继者则只剩下少数铁杆，声势不是扩大了，倒是迅速衰减。暴力活动向来得不到公众持续支持，哪怕他们也痛恨华尔街。
第三，把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资本图腾——“华尔街”作为靶子，实际上不会伤及任何人。没有人会坦然站在99%的对立面，索罗斯、巴菲特、罗杰斯……甚至洛克菲勒复活都不会。有钱并非原罪，只要他自认为“心怀普罗大众”，在这条街道的某个财团或投行工作更不代表什么。大家鼓而聚之，聚而歼之，歼而快之，原来只为控诉制度的罪恶和不公。一则上升为主义，高屋建瓴；二则还是能够争取广泛的同情和注意。
有此心胸，也使这个活动能够爆发出足够的生命力。美国草根阶层在历史上已经一再证明过这一点。五一劳动节的休假就是纪念芝加哥工人争取8小时工作制得来。那时具体的产业资本家作为声讨对象，现在则换成了更空泛的资本，而且当年血腥斗争变成如今一团和气。
当然，“占领华尔街”的运动还在发展过程中，今后还会有变化，不能轻率地为之盖棺论定。美国警方日前宣布，允许抗议者在白宫与国会山之间的自由广场继续抗议4个月。这一许可对于如何看待这场运动，可能有新的影响。
“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发展及其影响，还要拭目以待，有些事件是需要沉淀才能看出其巨大的历史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