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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延安:修行江淮

作者:
汽车人传媒
时间:
2015-10-15 15:29:54

  

看上去,江淮汽车应该跨过了那道曾经备受外界指指点点的门槛。

  据1月份上市公司业绩预告情况,江淮汽车(600418)2009年度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较去年同期增长超过450%。尽管详细的年报要到3、4月份才能公布,届时才能看到完整的业绩,但这已经发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号:江淮汽车2009年的全面丰收已成定局,而公司被轿车项目所拖累的局面被完全扭转,自2007年开始涉足的轿车业务终于走过了阵痛期,步入盈利的临界点。“扭亏为盈”,如果从字面上理解,其实是一个褒贬义均有的成绩。而在这个看似不值得欢呼雀跃的成绩背后,站着的,又是一个看似并不彪悍的老人。

  低调的背后,却是强硬的内心。

  3年前,江淮在底盘、轻卡、MPV等主业一帆风顺之时,执着的左延安,却在江淮并不擅长的轿车地带插上了一面红旗,他以少有的高调姿态宣布:江淮正式进军轿车领域。彼时,左延安被戏称为“中国最后一个造轿车的人”。

  隐忍孤独与质疑,正如年轻时硬派的军旅生涯,现在,左延安义无反顾投身轿车事业终于看到了希望,硝烟四起的中国轿车市场,后进的江淮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实为不易。

  这个被誉为“车坛老兵”的潜行者,在中国汽车界领袖中,不是最帅的,不是最年轻的,也不是最有野心的。在他身上,甚至很难让舆论媒体找到颇有噱头的炒作点。换言之,他不够凶猛,不够张扬,总之,不够酷。

  业界对左延安有尊敬,也有不解。他拯救了曾经濒危的江淮,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为江淮创下连续15年增长超过50%的骄人业绩,只不过在花甲之年所主导的轿车战略,尽管已有起色但前路依然艰辛。而去年以江淮半数股权和将来对半收益权所换来的商用车合资项目,也被认为股权结构不利于中方。

  有人说,左延安不太聪明,靠着底盘与轻卡业务本能光荣退休,轿车与重卡,“吃力不讨好”,要是做好了,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要做不好,即使悄然身退,也难以背负必然的责难,尽管他曾经改变了江淮的命运。

  但如果这样,就不是真正的左延安了。他将自己与江淮拴在了一起,于他而言,江淮就是他的全部。他不否认身为一个汽车人的轿车梦想,但他也曾断然表示,江淮的轿车战略却绝非源于某个人的想法,而是事关江淮的生存大计。“如果不上轿车,三五年内江淮被边缘化,或者被重组是很有可能的。”至于在重卡行业的合资,他所期望的是,能让江淮薄弱的核心部件总成得到弥补,并尽可能地在有增长潜力的领域延长企业的产业链条。

  一贯谨慎的左延安,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口很深很深的井,不喜欢显山露水,但又确实在一个地方国有企业内缔造了传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谨慎,使得江淮在这几十年里几乎没有犯过大错,与他同时代的自主车企领军人,大多因冒进而吃过苦头,甚至至今都还有类似的错误在发生,包括奇瑞诸多车型的内斗,比亚迪疯狂扩产的隐患。

  只是接下来,江淮是否还能迎来自己的黄金时期?

  疑问出之有因。毕竟轿车业务在2009年的成功质变,一半因素是源于整个车市的火爆。而按照行业判断,中国车业在2010年将达到销售与盈利的最高峰,此后一旦大势回落,以江淮轿车目前的硬件实力(品牌、营销、研发),难以应对。这是否又会对江淮的商用车业务以及公司整体业绩形成拖累?更可预见的是,始于2010年的车市竞争势必更加严峻。

  但必须承认,相比于其他车业同行,作为地方企业的江淮,一直都没有得到太多的政策扶持和资金援助,在最困难的时候,甚至去卖过沙发、老鼠夹、旱冰鞋。“我们没有吃过一口偏饭。每上一个新产品都是磕头买进来,烧香卖出去,在市场里提篮叫卖。” 左延安说,“但对别人得到的支持,我们一点也不眼红。市场化的生存培育了我们抗风险的能力,这也是企业最宝贵的财富。”

  对于左延安来说,带领江淮造车,无论是商用车还是乘用车,都是“必须”的战役。而他就是斯巴达将军,不是凯旋,就是将躯体放在盾牌上抬回去。民族证券汽车行业首席分析师曹鹤如此高调评价:“只要左延安还在这个位置上,江淮就会走好,江淮的综合竞争实力,50%都取决于左延安的领导魅力。”

  原本已到退休年龄的左延安,因安徽省组织部和国资委的决定,继续留任5年。60岁的老人依然还是铁打的苦行僧,他赋予企业理想但不求最大最强,基本框架已起,他必须要用最后的时间来“修行”还未完全稳定的江淮。

  

  艰难的对接

  

  从20年前的濒危,到20年后的重生,江淮实现蜕变。在业界,这段传奇被清晰地打上了左延安的印记:

  1990年,临危受命的他担任江淮汽车制造厂厂长,毅然停止江淮生产多年的发动机项目,改上客车专用底盘,随后3年里,江淮的客车底盘年销售增幅分别达到100%、150%、200%,3000员工的生存问题得以解决。

  1995年,摸准市场行情后,左延安凭借专业生产汽车底盘的优势,以产品设计轿车化人性化、制造精细化为特点,打造了在轻型车细分市场中最强的中高档产品,江淮也真正走上造车之路。

  2000年,左延安看到了当时国内MPV产品蕴含的机遇。随后第二年,与现代汽车合作向中国市场推出高性价比的江淮瑞风。直至今天,MPV都是江淮主要的利润来源,与现代的技术合作也继而拓展到重卡领域。

  2004年,江淮秘密上马926轿车项目,又终在长达3年的焦虑等待中拿到国家轿车准生证。轿车战略被左延安视为“事关江淮汽车的生存大计”,如其所言,“虽然做轿车可能死,但不做轿车肯定死”。

  2009年,左延安再现大手笔。虽然当年与现代在重卡领域的合资探索一波三折,但时过境迁,如今与美国纳威司达和卡特彼勒的合资,尽管股权结构有可能稀释利润,但至少让江淮重卡格尔发有可能借助外援打个翻身仗,左延安不是单纯追求产能和销量规模,而是试图打造从发动机等核心零部件以及双方国内外的营销网络、技术共享产业链。

  很少有哪家汽车制造商的发展经历,能像江淮这般跌宕起伏。而每一次的战略转型,都不可避免地引致怀疑与猜测。停止发动机生产被员工认为是端掉了多年的饭碗,而底盘业务发展那么好又为何要去揽上轻卡?别克GL8与华晨金杯已经垄断了MPV市场,瑞风何德何能要去触碰那颗钉子?进军轿车更是非议四起,守住现有的商用车阵地不是很好吗?何必进入一个已被“列强”瓜分得差不多的市场呢……

  这是江淮作为一家地方小厂期望走向主流的艰难对接过程。

  对于每一次的转型阵痛,左延安已经习惯了。就像当年为筹集造轿车的资金,江淮定向增发招到质疑。为了说服基金公司,他经常是凌晨飞抵一个城市,第二天跑遍四五家基金,虽然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依然是:“只要江淮增发,我们肯定投反对票。”

  少说话多做事,企业领导人与决策者的角色,决定他必须具备这样的心态。

  江淮曾经只有配套业务的框架,在左延安之手得到了一步步的叠加与充实——业务范围从客车底盘延伸到全系列轻、中、重型卡车,多功能(MPV)商务车和SRV以及轿车,被投资机构评为最具发展潜力的综合性汽车企业。

  左延安是要给江淮立起多元的利润支柱,就像其对产品的推广思路那样——“总有一款适合您”。相比于某些同行高调的扩产上量行为,左延安难免显得有些传统,甚至格格不入,但他的决策,很多时候又能在平静中爆发出最大效应。

  分析人士一致认为,左延安的决策有着典型的逆周期投资的风格。当一个产业里打得火热、泡沫四起的时候,他认为进入成本太高,选择按兵不动。而在泡沫破灭,危机暴露之后,他就会冷静、果断地出招。

  这固然是有江淮受资源限制的因素,但也与左延安的个性有关。“他能看到远景。”对江淮进行长期研究的曹鹤这样对《汽车人》说,“他所看到的世界是别人看不到的,他所想到的事情是别人想不到的,同样的事情,他看到的是机遇。”

  

  从加法到减法

  

  毫无疑问,江淮的发展是一个不断进入新领域的过程。而当下市场,像江淮这样有着全面产业链条的汽车企业,并不是很多,只是这给江淮的发展带来生机的同时,也带来了桎梏。曾经逆周期投资的轻卡与MPV业务,已经成为企业核心,产品类型的不断丰富与拓展,也是江淮汽车赢得目前市场地位的重要因素。但2004年至今,江淮汽车尚未产生明显效益的发动机、重卡和SRV投资,却遭到了巨大争议,轿车业务尽管目前已到盈亏平衡点,但盈利能力还需时间积累。

  作为一个资源有限的企业,短期内未必有多线作战的能力,过长的投资战线对公司的业绩势必形成拖累。2005年,江淮因重卡投资较大且市场竞争激烈,出现了上市后的首次亏损;2006年,江淮16年来首次出现了企业增长速度低于全行业平均速度的现象,被挤出了行业10强;2007年,轿车上马使得江淮更是处于战略转型的特定时期,加上原材料价格上涨等原因,公司在销售收入增加的同时,利润总额和净利润均有所下降。

   “汽车不是说做一个茶杯这样的东西,是整个产业链条的问题,像资金、人员、技术,这些都是综合因素。没有这么厚的底蕴的话,摊子越大,随着规模扩张,跌的就越重。”曹鹤分析,“但左延安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江淮的摊子不会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随着市场的变化,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做减法的问题了。”

  某种程度上,江淮的多线作战,是被逼出来的一条道路。非常时期,也的确需要左延安的强势作风去把脉大方向。不进新领域,就意味着发展的受限,从来都是依靠自身而少有扶持的江淮,必须要凭借多重业务的互补性来增加竞争力。

  左延安所确信的是,江淮的探索都是在可控范畴之内。无论是MPV还是SRV,都是在为乘用车开发积累经验,而以底盘、发动机和变速器为主的核心部件自制,直接保证了整车配套体系的独立化,这不是任何一个企业都可以拥有的能力。

  走综合产业这条“不大流”的路,左延安早就认准了,综合效应的发挥,也只是时间问题。资源与战线之间的冲突,势必隐忍,一旦基本框架成形,产品谱系全面,动手术的时机就到来了。

  “近10年我们不是在布局吗?一直在做加法,现在布得差不多了,轻卡是核心业务,乘用车是战略业务。这时候该剪枝的要剪枝,该调整的要调整,要使公司整个结构处于非常合理的状态。”左延安已经放出了这样的话语。无需讨论加法与减法的具体做法,他决策的一贯原则即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

  

  造车的基本点

  

  “短视”,一直都是笼罩在中国自主车企头上的“魔咒”。它们经常都会因暂时的市场繁荣而盲目冲动,忘记了企业的生存根本,仅是巨额的银行贷款,就已经决定了它们未来的不确定性。

  相比于那些财务投资类汽车公司,江淮的发展被公认为没有天花板。只是左延安又如何能为企业建立强悍的长线竞争力?

  首当其冲的,依然是江淮轿车能否持续发展的问题。按照传统观点,仅有3年周期的江淮轿车,因为研发能力的欠缺,难以应对未来的竞争。

  但新华信上海分公司研究副总监金永生却对江淮持以积极态度,他向《汽车人》解释,如果仅从产品角度来说,目前中国自主车企的发展差异,关键在于整车设计控制能力的强弱。 因为现在很多企业的自主之路,在核心总成方面都采取了外购或者合作的方式,选配有所相似,质量却千差万别,这完全取决于企业对产品配置性能的掌控。

  “从立项、定型、外形设计、内饰设计,再到参数调校,汽车必须要较高的行业水准。否则,即使你有再好的零部件,如果没有整车设计控制能力,就将成为车型商品化的最大瓶颈。从这点来讲,江淮从商用车再到轿车,是有一定积累的。敢于像江淮那样开展和悦20万公里品质马拉松活动,24小时不间断行驶在60个城市,自主品牌没有几个。”金永生说。

  还可以举出反例。尽管A3堪称奇瑞转型时期的一款好车,但并不意味后续产品就能同样出色,而之前的QQme就已经备受诟病。有网友如此评价:“奇瑞怎么了?净设计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再这样搞下去还能坚持多久?”

  某知情人士在看过一些自主企业未来的产品图谱之后,很无奈地告诉《汽车人》:“有些产品,简直就是怪胎,根本不符合设计理念。”而在这位人士的观点中,江淮、长安、长城,这3家自主车企无论选择了何种自主之路,但因为整车设计控制能力的存在,推向市场的产品,不会出现较大偏差。

  无疑,这是对江淮造车的极大肯定。

  按照左延安的性格,江淮造车绝不只是一种形式,也绝不甘于做一家组装厂。学发动机出身的他,高度重视企业对核心技术的掌握。就在轿车业务还没有向发改委申请轿车生产许可证之前,就分别于2005年、2006年在意大利都灵和日本东京注册成立了两家研发机构。包括同悦、和悦,左延安亲到意大利“指指点点”,他坚持造型要尊重协调美感。与此同时,左延安还在江淮内部确立了四院四部的研究院格局,并与国内院校展开产学研合作,他认为:“格局决定结局。只有把架子拉开,才会发现哪里缺位,做到尽快补齐。”

  江淮轿车的研发实力究竟如何?对于这个进军轿车领域仅3年的企业而言,问题苛刻了点。曹鹤公正评价:“就研发力量而言,江淮轿车没有奇瑞多,但江淮自上而下,从左延安到那批人员,在研发领域的专业精神是绝对有的,商用车不用多说,轿车研发现在还处于积累阶段。而从市场来讲,安徽省的团体采购力量,绝对不能忽视。”

  不过,精神归精神,政府归政府,左延安还是得快速解决手中的难题:新车频出的年代,即使现有产品能得到认可,但后续产品的更新换代,仅有造型还不够,而研发又以何支撑? 

  

  捂紧钱袋子

  

  跳出轿车板块,再看江淮全局。

  按照左延安对江淮的规划,要成为产品系列齐全,规模超百万辆的综合大型汽车集团。当下,江淮的产品系列已基本成形,但规模经济要得以实现,企业的资金链是必要条件。轿车业务负债前行对于整个集团业绩的拖累,至今都还被热议。

  江淮的资金链究竟能支撑它走多远?由于包括轿车在内的新产品尚未产生规模效应,在2009年上半年,江淮都还处于“增产不增收”的状况。

  如今的左延安,甚是坦然:“我们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硬件的投入,现在需要一个市场的培育。困难一定有,但江淮不会为了要上轿车或者是因为扩张,而使自己的负债率特别高,甚至到资金链断裂的地步。”江淮汽车公司二把手、江淮汽车股份公司总经理安进的说法就更直接一些:“资金不是问题,江淮商用车一定要支撑战略产品乘用车的发展,我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有投资者批评江淮汽车太过于求稳,不懂得从金融市场上去找赚钱的机会;还有人直接批评左延安只是一个制造主义者,就知道挣些力气钱,不会挣动脑筋的钱。

  但发生于2008年下半年的那场金融危机让左延安进行了深刻反思。“现在来看,我觉得这种选择是对的。”他说,如果投资金融市场,现在抽不回来怎么办?他坚信,只要企业精于制造,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没有背上金融的包袱,就一定能成功。在过去的20年,左延安极强的成本控制能力,也成为江淮资金链条的保证。

  走进江淮汽车的厂区,所看到的,并没有崭新、挺拔的厂房,有的只是磨得发亮的机床和被雨水冲刷得泛白的青石甬路。很少有人相信,这是一个投资基金重点关注的企业。

  2001年,江淮汽车和现代汽车合作瑞风项目。这个项目的全部建设总投资是5.8亿人民币,在中国同行的发展史上,江淮的投资额度可能是最小的,但速度最快,标准最高,产品热销所迅速收回的市场效益,也促成了资本的良性循环。

  2007年,江淮上马轿车,18亿元的资金投入低于行业平均水平,但同样在荒地上建起了自己的轿车基地与厂房车间。而从当时上市公司的通告来看,左延安是采取了与MPV共用生产线的做法,也即改造旧有资源,这比重建生产线的方式要节省太多。

  “江淮的这几年,在国内所有汽车企业中的投资是最少的”,曹鹤说,“我看过江淮这几年的财务报表和内部计划,财务漏洞是非常少的,而且,江淮的银行贷款也一直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

  居家过日子,捂紧钱袋子,左延安能省则省。从一家地方小厂起步,并没有得到国家大力扶持的江淮,所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滚动发展,控制成本从建厂阶段就已经开始,“赚了一点钱或是借了一点钱都是很珍惜的”,左延安的这句话,听似有点“不大气”,但在浮躁的汽车制造业中,能够始终传承这一点,却是一个企业的福分与生存根本。

  伴随江淮“大乘用车战略”的确定——拥有MPV、SRV及C、B、A、A0级轿车六大乘用车平台,重点打造四大发动机平台,未来每年都将有3-4款乘用车新品种投放市场,各个平台之间形成“互不重叠,优势互补”,轿车的规模效应将逐步显现,自产发动机批量装车也会带来轿车产品毛利率的提升。已经实现月销5000辆的和悦,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

  而在重卡领域,江淮与美国纳威司达、卡特彼勒签署框架协议,这意味着当年与韩国现代的合资成为泡影后,江淮首度搭上了国际列车,告别了没有合资公司的时代。加之作为公司主要利润来源的MPV和轻卡增长平稳,分析人士预测,2010年,江淮从商用车到轿车领域的转型将修成正果,公司整体盈利能力也会达到峰值。

  江淮已然成形,如此规模的战略转型可待预期,也难怪各大券商机构都陆续对江淮给出了“增持”的评级。

  但也正如此前有人担心的那样:过了2010年之后呢?当中国车市整体下滑的时候,江淮的市场表现是否也会像抛物线那般急剧坠落?

  

  机制探索者

  

  将这样的疑问推向江淮,在曹鹤与金永生看来,并不太合适,而两人对《汽车人》摆出的理由有着不谋而合的近似。

  曹鹤观点:“国有企业没有一个好的领导者是不行的,而中国自主车企未来的发展,更多关注点又在于机制改革,左延安已经开始在做了。”

  金永生观点:“从投资理论来讲,在选择企业时,一流的投资商看企业组织机制,二流投资商看企业的技术成长性,三流投资商看企业的产品能不能卖出去,江淮在资本市场有着较好的成长性,其组织机制应该是被看重的原因之一。” 

  这就引出了一个重大的话题:如果没有机制的转型,仅有业务转型能够释放,是否能够完全释放一个企业的活力?

  产品、品牌、营销、渠道,这是传统观点对于企业竞争力的四大判断要素,从这点来讲,江淮的确要弱于那些中国车市的主流品牌。但引用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丰田召回门事件,四大要素皆具的丰田汽车,为何频发召回案例,甚至在全球引发百年来的生存危机?因为企业的内部机制出现了大问题。

  正如金永生对《汽车人》分析的那样:“所有的竞争,归根结底都是企业组织机制的竞争。无论产品、品牌、营销还是渠道,都只是竞争的表现形式。就像上海通用以营销见长,那也是因为企业机制决定了它的营销能够贴合市场。”

  在市场形势大好的前提下,企业的生存基本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台风来了,猪都会飞”。 “攘外必先安内”,借助市场大势去制造宣传噱头,盲目扩产,江淮没有这样去做。

  左延安所坚持的,是首先根据企业现状由管理层做出战略规划,进而安排发展思路,再加以执行。而组织结构调整与企业机制改革,也成为他近年的工作重心。没有良性的组织机制运作,企业是无法吸引到优秀的经销商、优秀的供应商,也无从谈起从产品、品牌、营销和渠道方面构建综合优势。

  “中国中小企业的发展有个‘1358法则’,即一个企业如果有一个好的产品,能保证红火1-3年;加上好的管理,可以有3-5年的好日子;如果建立了好的机制,可以成长5-8年。”这是左延安对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清楚认识。

  尤其是作为国企,创新离不开人才。如果要留住人,用好人,也必然要涉及到改制、改革。左延安经常把美国《财富》杂志评出的“全球最受尊敬的企业”作为研究的对象。他发现,这些企业无一例外地为员工提供好福利、大福利。“我们不能改变企业国企的性质,但要想方设法做到机制灵活。”

  早在2000年以前,左延安就提出,“存量是稳定剂,增量是兴奋剂”,“企业给你做微分,员工回家做积分”。即对国有企业老员工的既得利益保持稳定,对新员工的业绩鼓励以多种形式、分期分批地进行。比如,对同一个成果的奖励,可以用不同的名义多次进行。“员工每次拿到的钱不多,这是微分。但他回家一做积分会觉得,这个企业真不赖。”

  事实上,以“现金分配+大福利+股权激励”为主体的组合式分配模式和宽带薪酬体系,的确为江淮在人才架构上保证了持续性。

  2008年6月,金融危机登陆中国。左延安结构调整的大思路又开始酝酿。早在几年前,他就关注到一个现象:江淮汽车规模做大后,部分员工自我感觉良好,危机意识淡化。更有些管理者,仍死抱着当初小企业的管理思路和管理方式,导致企业行动迟缓。

  “我们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不就十几年吗?自身的问题已经不少了。外界给我们的赞赏,尤其是在省内好话听多了,我们干部就觉得怎样怎样,这种迹象早就有了。”他在管理层会议上说,做企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系统思考的能力,有连续思考的能力,有不断反思的能力,有不忘本的能力,但企业往往是做着做着就把过去最好的东西丢掉了。

  江淮人开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企业全方位的大调整开始了。首先是产品结构调整:一方面要向高附加值产品倾斜,另一方面要向农村市场挺进。其次是组织结构调整,成立商用车、乘用车两大事业部,减少中间流通环节,更灵活地应对市场。第三是投资结构调整,坚决停掉非生产性建设,把钱主要投向新技术、新产品和提升整车性能的一些试验课题,技术投资非但不减,甚至还可适当加大力度。

  最后是资本与产权结构调整。没有优势的整车和零部件项目,要以退为进,通过对内对外招商引资,出售部分产权,引入有经验有资本实力的合资合作对象,挪腾出来的钱和资源要强化核心业务,扶植战略业务。

  但这些,都还只是企业组织机制转型的一部分。随着江淮全产业链条战略的推进,很多业务板块都可能会交叉,上市公司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配合全产业链战略,如何权衡总部与业务板块的业绩指标,分散的资源如何得到有效整合?又该如何平衡上市公司与非上市公司的人员激励?

  回顾2001年,江淮汽车重组安凯客车之后,左延安以无形资产盘活有形资产,实现了二者优势产品的互补,在文化、人力资源、管理理念和资本方面进行无缝对接,创新了国企改革的新模式。而在人员整合方面,对安凯原有的领导团队做微调优化的大胆做法,仅从江淮内部派遣一个人到安凯担任总经理,加上他自己,总共1.5人,至今都令人钦佩。

  但当下左延安需要着手改革的企业机制,已经远复杂于彼时江淮与安凯的整合。而在改制的过程中,他所要面对的传统观念挑战,也远大于前几次所主导的产品扩充。不过,一旦企业机制被赋予一种明确的方向,先行者所发挥出的能量就是可怕的。

  江淮就像是左延安的孩子,只要打造好机制与平台,即使功成身退,由新人来驾驶江淮这条船,它都能平稳地驶向未来目标,成为左延安所期待的那家伟大企业。老骥伏枥,留任的这5年时间,左延安的任务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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