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人传媒》记者|安丽敏
对于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付于武来说,评价张兴业应该是一件顺手拈来的事情,一方面因为两人相识于上世纪80年代,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彼此都十分熟悉;另一方面,在某种意义上说,付于武是张兴业相中的人才,并且最终也成为了他的“接班人”。
同时,这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付于武专门提前写好了一张纸,上面列着他总结的张兴业的几大特点,因为太过熟悉的人,有时候反而失了一种理性和客观性。
不过,正是理性和感性两方面的结合,我们才能真正意识到张兴业于我国汽车工业的价值。
《汽车人》:在您印象里,张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付于武:在我的印象里,张兴业既像兄长一样,又是领导,又是同事,又是老师,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是50多岁,正当年。那时候的作风,就很平易近人。他那会儿可是中汽公司的副总经理,管外经、外贸,老的汽车的领导,那时候的权力非常大。但后来我多次见到他,从来不端领导架子,到他的办公室,可以推门就进。不像别的领导有很多规矩。这个老先生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对我来讲,他对汽车的这种执著,对汽车的这种学习的态度、钻研的精神,和他为人处事的点点滴滴,对学会工作的服务意识,我感受的确实是跟其他的领导相比与众不同。
《汽车人》:在学会工作时,张兴业是怎样的状态?
付于武:张老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学者一样的专家。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任何爱好,惟一的兴趣就是汽车,惟一的业余生活就是学习,看书。跟他聊天可能惟一的话题,也离不开汽车。所以汽车就是他的生命,这也是我见过的极少的,老先生今年88岁,你说他干什么?什么兴趣也没有,我跟他一块出过好多次国,在一起就没什么可谈的,就是谈汽车。
在学会的时候,他上世纪90年代翻译了美国的PNGV计划。这对于推动我们中国汽车产业对外开放了解国外的汽车的技术发展趋势,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那本书提出百公里耗油要达到3升,包括新能源,包括传统汽车的产业升级,主要的技术方向,然后产学研怎么合作。在当时闭塞的环境下,这是有很大的启发作用的,可以说是打开了一扇门。
这个“计划”翻译完,对行业产生极大的震动,当时的吕福源部长就非常重视这个书。
以前,我们每年都去美国参加ICE,每次都有很多的论坛和技术展览,张兴业每次去那是一点点听,一点点地看,把最新的发展趋势都要关注到,而且最终会形成一个书面的报告。我们以前每年理事会第一项议程就是由他来介绍当前世界汽车工业的发展状况和趋势。可以说,在跟踪世界汽车的发展趋势方面,他是一个先行者。
现在我把这项工作系统化了,我们有专门的人在做这项工作。对于行业来说,这真的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汽车人》:在您和他共事期间,有什么事情让您印象最深刻?
付于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真是爱学习。我刚来学会的时候,那时候学会两个办公室,一间办公室就是几个工作人员,一间办公室就是我们三个领导。张兴业天天去,我一开始还不太适应,俩老头天天从早晨坐下一直到晚上。特别守时,而且都是在看书学习,一坐一整天。
我也是搞技术出身,以前也是一天画几百张图,他们都说我你可真能坐得住,应该说我已经是够能坐得住的了,但赶上他们俩,真是用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
这真是让人钦佩,也真是能够耐得住寂寞,他除了看书学习之外,没什么爱好。所以他真是个学者。一直到他生病以后,还继续上班,上了一段时间,来了还看书。这个汽车对他来讲,就是阳光,雨露,他离不开。
《汽车人》:在我们的了解过程中,感觉好像很少有人说他不好。
付于武:对,他就是一个充满爱心,有热情,有求必应的一个领导。在我们工程界这个圈子里,张兴业的口碑是很好的,老先生哪怕一个非常小的事,一个小的人物找到他,他也热情地回应。我们也经常说,他得脑溢血,就是累的。
在我来了以后,他经常用一口浓重的山东话跟我反复讲,他说人家找来了,不容易,咱们必须要好好地对待人家。他也是身体力行,也是这么做。很多活动,很多的地方找到他,他都支持。
比如山东汽车工程学会来找他,那时候地方学会生存不那么容易,不像我们国家级还有一些经费。在找到张兴业之后,他就帮助他们找项目做,搞论坛什么的,而且他每次都亲自去。在帮助基层这方面,张兴业是不遗余力。
《汽车人》:学会这些工作是有要求他这样做吗?
付于武:不是的,他就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那时候学会不一定那么勤奋,没人逼你,但他一直就是这样。像前面说到翻译美国的PNGV计划,每年做一次世界汽车行业发展趋势的报告,这都是他主动去做的事情,并没有人要求他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任务,他就是觉得有必要去做这件事情就去做了,真是一种对行业的服务意识。
他对自己不断地提出挑战,学习也好,帮助人也好,出国也好,跟踪也好,特别勤奋的。你想他多大年龄,他今年88,在学会那时候70多,真是自愧不如。
《汽车人》:他虽然在学会的时候年龄很大了,但做的事情还是挺超前的。
付于武:他思想是非常解放的。因为他当年去香港创办“华盛昌”,是比较早到了香港,又接触到了市场经济,对我们学会来说,去经营一个事情,并且使它有盈利,实际上也是张兴业开始做的。
比如那时候北京汽车展,就问学会是想当主办还是当承办呢,承办分钱,主办不分钱。张兴业说,我当承办。那时候虽然钱分的也不多,一年100来万,但那时候我们学会一年的经费才100多万,所以对学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在那个时代,他能选择这个思想是非常解放的。包括我们学会后来召开国际会议,我提出来以后,张兴业非常支持。这是我们国内第一个自己做论坛,当时各大企业都来了,大家谈得非常好。
张兴业虽然年纪大,但思想一点也不保守。这跟他以前分管外贸并且一直坚持学习是分不开的,你想他去香港的时候60岁,用一个礼拜学会了用电脑,后来还学会了做ppt,在他的年纪,这多厉害啊!可以说,在他生病之前,他一直都不落伍,始终保持着对汽车工业发展的高度敏感和关注。
《汽车人》:您认为除了开创了一些经营模式之外,张兴业对学会的主要贡献在哪里?
付于武:他对学会最大的贡献还是精神财富,可以说他是我们学会文化的一个奠基人。
我们学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文化呢,他一直倡导的是学习、研究问题的人,包容的人,热情服务的人,从不勾心斗角,一直保持着那种农村出来的学生的质朴,这是他一生的状态,非常的简朴。所以他奠定了我们学会非常和谐的一种文化氛围。
而且他找的人也都是这样的类型,你看张小虞也曾经兼任我们学会的理事长,他也是一个特别好特别热情的人,我差不多也是这样。有时候也觉得是奇了怪了,你看张兴业当年主管外贸,但他非常低调,从不张扬。张小虞和我,我们俩也是这样的气质。从来不争你高我低。可以说,张兴业应该是我们学会文化的奠基人,我和小虞是继承和发扬。
《汽车人》:如果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张兴业,您会选什么颜色?
付于武:张兴业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者,一个勤奋学习的一个工程师,一个专家,一个充满智慧的、充满仁爱之心的老者和前辈。于我来讲,他就像兄弟同时也是我的老师,于公于私,他都是非常令人尊敬的。如果一张画要用语言描述出来的话,前面那些描述关键词加起来就是,我只能想到这就是张兴业。
如果用颜色的话,我会选橘红色,是非常温暖的一种感觉。虽然他在工作上是非常纯粹、理性的人,但我们在他身边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感情上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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