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国学成为显学,但是又有几人潜心学术?经济学炙手可热,但是又有几人高屋建瓴?近百年来,中国人不断地在“以西为体”还是“以西为用”之间徘徊,但往往矫枉过正,整日忙于以各种名目的搞经济、搞文化,却往往忽略了身边五千年历史积淀下的经验和思考。南怀瑾老先生用自己90年的人生阅历,深入浅出地为我们讲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蕴含的金融、企管的智慧。
南怀瑾是一位被国内外广泛认同
国学大师,但他更愿意将自己视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极传播者,自称只是一个“年纪大、顽固的、喜欢中国文化的老头子”。老先生秉承传统中国文人“述而不作”的精神,其著作多以演讲整理为主,内容往往将儒、释、道等思想进行比对,别具一格,鲜有晦涩专著。《漫谈中国文化》也不例外,这本书是根据近3年南师在“太湖大讲堂”的演讲记录整理而成。由于是演讲,书中更多地采用口语化,读来轻松愉悦,仿佛和智者促膝长谈,看似“漫谈”,其实还是主线暗藏。
其中,对“经济”的理解是国人最大的误区。该词于上世纪初从日本汉字舶来,但日本早已弃之不用,称之为“产经”(大约可理解为产业经营)。其实将Economy翻译为中文,应该是与“货殖”或“食货”相对应。这样,在我们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中,对于所谓“经济”的思考就有所依傍了。
在南师看来,由于中国文化的特殊性,使我们的学科无法像西方一样泾渭分明,因此,阅读中国历史必须反复“咀嚼”,才能其义自见,历史并不能向我们直接提供问题的答案,于是我们就会发现“现在的所谓新经济思想,都是古人说过的”——中国是历史与历史典籍保存最完整的国家,很多朝代的财政记录都有,拿来研究,即可通古今。中国的历史财政记录并不仅仅是记录,更重要的是“鉴”的作用,中国所有文史都这样,包括经济、科技,都务求给人一个“史鉴”或“药鉴”的作用。只是现在由于历史原因,我们守着自己的文化宝库,却把钥匙丢掉了。出国考察并不是东西方相互借鉴的捷径,对双方都无非是表面文章。南师用自己的经历就告诉我们,“考察无用,人家给你看的都是表面的”,他通过在几个国家、地方的银行的实践已经大半明白了各国银行利弊。
按照《史记·货殖列传》“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其争”的标准,南师认为中国的经济还远未成型,甚至还处在一个最低端的形态,只是我们在管理国家或运营公司的时候,无法做到“治大国若烹小鲜”,管理学最重要的是对管理者思想、情绪的管理,个人管理、自我管理才是最重要的管理。 而现在的管理者所缺乏的正是对自己“责任心”的管理——在中国文化中,“经济”除了“数字化”的表面意义,更有“经纶天下,济世救人”的人文关怀,没有“经纶济世”思想,就不能称其为企业家。所以,南老说中国没有企业家。不仅如此,中国甚至现在还没有企业。在南师的眼中,一家公司对国家社会至少要有50年、百年以上的贡献才能称为“企业”,实现了“举而措之天下之民”才能将他们的成就称为“事业”。至于如何获得企业家的精神,以成就真正的事业,南师用自己特有的方法启发读者到国学经典中去探索。
这样,南怀瑾先生结合自己多年的人生阅历,讲述了银行业的发展;通过《史记》的研读看到了为商之道;从“经济”入手,阐述了自己的社会价值观;在新旧文化的比较下,对企业家精神进行了反思;最后从大处着手,告诉读者如何把握所谓“国学”,并开具了一份有趣的书目,说明国学对实践并没有直接的指导作用,而只有在广泛的阅读和深入的研究之后,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其“无用之学”的功用,表明了自己对如今“一片白云横谷口,几多归鸟尽迷巢”的中国企业、金融和传统文化生存状态的见解和意见。
《漫谈中国文化》让我们不仅看到一个知识渊博、深悉中国文化的学者,更看到了一个说话像道家、思想像佛家、行动像儒家的智慧老人,入得世俗,出得世外,在“只买票不进场”的游刃有余之间对国民党与共产党、大陆与台湾进行了一番嬉笑怒骂。语言诙谐,内容却发人深思,只有潜心学术、经历过社会变迁,才会有这样的洒脱和大气,看不出一点的矫揉造作。老先生以耄耋之年的智慧,跨世纪的人生经历,讲述了传统中国文化与现代经济的水乳交融。一贯的南氏风格,一贯的受益匪浅,济世之怀,至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