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民事赔偿不同，刑事指控不能用钱摆平。在这个问题上，理论上再大的企业也和小企业或者自然人没什么力量区别。当然，也不能说钱没用，大众需要在美国组织起更给力的律师团，以应对接下来汹涌而至的诉讼官司。
◎ 《汽车人》记者 黄耀鹏
和女演员的奥斯卡魔咒一样，大众全球销量登顶之后麻烦不断。上个月底，大众花了6个月，摆平了和美国政府、车主们的民事官司。在众多的大企业渎职案件中，已经是神一样的速度了。英国石油污染墨西哥湾一案，赔偿协议谈判进行了两年。根据律师团的建议，既然证据无可抵赖而且越来越多，大众的身家性命取决于迅速对此事画句号。
但是大众发现，忍痛掏了150亿美元，“排放门”没有了结。美国的三个州（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及马里兰州）联合起诉大众前任和现任CEO——文德恩和穆勒。指控他们十多年来一直知情并且纵容柴油车排放造假。
破鼓万人捶。大众的非监事会成员、挪威央行投资管理机构则又向起诉大众迈进了一步。还有更坏的消息，德国总检察长办公室早就开始调查文德恩和大众品牌管理委员会主席赫伯特·迪斯，怀疑他们“操纵市场”。而后者强硬地表示，宁可坐牢，也不辞职。
现在，不利于大众高层的细节逐渐披露出来，“自作主张的顽劣工程师”说辞，已经遭到忽视。有些高层（比如管理委员会中的几位）可能要为此坐牢。长达10年时间，连作弊软件都升级了6个版本，你咋不上天呢。至少在这个案子中，大众的专业性，只体现在作弊软件的维护更新上。
舆论一直纳闷，大众长时间肆无忌惮地作弊，高层凭什么如此自信，认为没有败露的一天呢？固化在数十万辆车上的软件，再怎么巧妙，一旦被抓包，连个销毁的机会都没有。大众工程部门已经在去年丑闻爆发之前，删除了可作为“呈堂证供”的内部数据。谁下令删除的呢？起诉材料指认“集团内一名高级律师”。
不过，至少从起诉书来看，尚缺乏足够的证据，直接指证高管。纽约州总检察官称，大众现任CEO穆勒在任职奥迪期间，于2006年批准3.0升奥迪柴油车不安装尿素箱。如果想将穆勒的签字与将丑闻建立起牢固联系，检察官办公室还要付出艰苦的努力。
不过不妨碍后者痛斥大众“根深蒂固的公司傲慢文化，而且毫不尊重法律”。证据不够道德凑，起诉方不会试图用道德指摘取代证据链吧？或者仅仅出于打压对方声势的做法。但从去年起，大众已经在舆论端采取了明智策略，保持低调不回应的态度。
大众即便在谈判的弱势地位下，也赢得了关键让步：不必确保所有的柴油车完全符合美国的空气质量规定。尽管德国总检察官办公室已经在去年突袭了大众总部，带走一些文件和硬盘，但他们未必与美国同行共享证据（这里面涉及微妙的政治和司法因素）。
在更严峻的刑事指控中，美国这几个州罗列的证据有缺憾，他们没有能力深入大众内部组织证据。大众集团作为被告，也作为“最有力的”证人，是选择力保前现任高层不坐牢呢？还是选择供出几个替罪羊（用工程部的人搪塞是过不了关的），尽快摆脱麻烦？这取决于双方在掂量各自掌握的筹码，以及判断对方拥有的多少，来进行讨价还价。虽然是司法范畴，实质也和做生意差不多。
检方能否憋出大招呢？比如被管理层不体面地轰下台的皮耶希，是否会选择此时出击，彻底摧毁文德恩？现在没有任何迹象。不光是荣誉感的问题，皮耶希本人长期充当决策层的核心。作证的同时如何确保不会引火烧身，如何在打击前对手的同时不会伤害自己服务一辈子的企业？检方不可能解除皮的担心，也就不会有撒手锏。
和民事赔偿不同，刑事指控不能用钱摆平。在这个问题上，理论上再大的企业也和小企业或者自然人没什么力量区别。当然，也不能说钱没用，大众需要在美国组织起更给力的律师团，以应对接下来汹涌而至的诉讼官司。(《汽车人》记者/黄耀鹏)【版权声明】本文系《汽车人》独家原创稿件，版权为《汽车人》所有。欢迎转载，请务必说明出处及作者，否则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