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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品牌的“三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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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09 15:11:42

“三个世界”本是世界格局的一种划分,缘起1972年。是年,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邓小平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大会,一反当时已经定论多年的世界两极划分,在大会发言中提出了“第三世界”的概念。这种划分符合当时国际形势的变化,引起全世界的关注,脱离“两大阵营”的中国,后来成为“第三世界”的头儿。
联想到中国汽车市场的品牌,过去一直是两极,一极是合资企业外方手中的外国品牌,一极是草根起家的自主品牌。
本世纪最初两年,官方的态度是扬合资,抑自主,这才有长期拿不到轿车准生证的李书福感叹:“请给我一次失败的机会”;2003年,中央提出自主创新,汽车业自主品牌一时成为“香饽饽”,前些时还风光无限的合资企业,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用“搞运动”的办法搞经济,是几十年来的不二法门。随后数年,政治待遇、资金支持、舆论造势对于自主品牌一边倒,谁做自主品牌动作稍慢,就如同犯了政治错误。上汽、一汽、东风三大集团陆续推出各自的自主品牌荣威、奔腾、风神。此外,长安、长城、比亚迪、力帆等后来者也实力大增。几年下来,自主品牌在中国轿车市场占到三成销量,超过日系、德系、美系、韩系品牌,成为佼佼者。
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2007年,广州本田提出,在合资企业中创立一个自主品牌,命名为“理念”。这个理念,却没有得到正在艰难求生存的奇瑞们的认同,抨击其为“胡传魁的队伍”,是用外方淘汰的车型,造一个廉价品牌绞杀草根自主们。
为此,我到广本看了理念的上市车型,中方总经理姚一鸣介绍,当年在日系合资企业,中方几乎对产品开发无缘接触,只有通过创立自主品牌,才能获得产品开发的能力。这正是他们做自主品牌的原始冲动。
无独有偶,2010年9月,东风日产的掌门人任勇在北京宣布,将推出合资企业的自主品牌启辰。这一次,任勇想得更远,他对我说,要用合资企业的自主品牌整合本土零部件企业的优势资源,为中国零部件供应商开拓一个共同创新的平台。
过去,自主品牌、外资品牌两个世界壁垒分明。合资企业搞自主创新,创立自主品牌,是与时俱进的新尝试。但是似乎难于归类,自称自主品牌,却还有外方一半的权益,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随着汽车品牌新尝试的出现,无须政治化,按品牌的“产权”归属作为划分依据最为科学:汽车品牌在中国无非“三个世界”:
一是外资品牌。无论整车进口,还是合资企业生产,品牌产权都是人家的。如奔驰、丰田、雪铁龙。
二是自主品牌。无论自主研发的“草根”,还是买下国外技术和品牌全部产权的,都算。比如土生土长的奇瑞、吉利;比如买下罗孚技术的荣威;比如吉利买下的沃尔沃、上汽买下的MG名爵。
三是合资品牌。即新形势下,合资企业创立的所谓“自主品牌”的准确说法,品牌产权中外一家一半。如广本理念、东风日产的启辰、上海通用五菱的宝骏。在国家政策和舆论上给予认同、鼓励他们自主创新的进取,确立“合资品牌”这个新划分。
80年代初小平同志力挽狂澜,拍板“轿车可以合资”的初衷,说到底,就是“学习”二字,利用跨国公司的资金、技术,逐步形成中国汽车业的自主开发能力。我以为,无论自主品牌、合资品牌,如果目标是提升自主开发能力,都值得认可。
然而真理和谬误往往只有一步之遥。有扶植自主品牌之责的有关部门,发现把合资品牌当自主品牌推行,对于改变自主品牌企业总数发展缓慢的现状,可收立竿见影之功效,遂把创立“自主品牌”变成一种硬指标。近两年在各个合资企业中推而广之。红头文件是没有的,然而“合资企业不作自主品牌,不作新能源车,不批新项目”的传言不胫而走。
我以为,是否创建合资品牌,是企业的中外双方,根据具体的情况做出的研判,由行政部门又一次“大干快上”地搞运动,势必造成一场混乱,一场社会资源的浪费。
除了聪明的日本企业看到合资品牌带给自己的增值利益,而认同这一新事物,许多欧洲汽车在中国投资公司的CEO,脑袋是方的,他们没见过在合资企业里搞自主品牌,疑惑地问我:当年合资合同里没有的安排,现在为什么要做。
不少合资企业的中方也很纠结。一位中方总经理,曾有在草根自主品牌工作过的经历,他说,我们还在观察这样一个合资品牌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单从合资企业本身来说,再搞一个品牌,能够把淘汰车型留在中国,既不冲击主品牌,又是市场的有效扩张,是个好办法;但是站在本土自主品牌角度看,一定对他们很不利,所以我们非常矛盾。
在主管部门的推动下,神龙汽车、一汽丰田等合资企业已经表示要做自主品牌,而销量排在前三位的上海通用、上海大众和一汽-大众到目前为止尚未跟风,豪华车巨头奔驰、宝马还没有动静。一位资深媒体人评论说:现在讨论合资企业该不该做自主品牌似乎没有意义了,要你这样干,没商量,这是政治,除非外国政府到WTO投诉。
我很担心,如果大众同意上海桑塔纳、一汽捷达注册成合资品牌,丰田同意合资品牌生产上一代花冠,广本再拿旧雅阁做一个合资品牌高端车型,早已大批量生产的零部件标准放宽,成本进一步降低,几家合资企业肯定利润、市场大丰收,可是奇瑞、吉利、中华们遭受的冲击不说是灭顶之灾,也必然是元气大伤。
把合资品牌算作自主品牌,再搞一轮“一哄而上”,自主品牌在中国的数量必然会成倍增长。自主品牌市场占有率提前完成规划目标指日可待,但是“草根”们“一觉回到十年前”的边缘化窘境,恐怕也不是多余的担心。
要不要把合资品牌算作自主品牌的政绩,如同要不要靠大上“微面”充数各大集团的总产量一样;“图虚名,得实祸”的教训,在中国轿车30年中不该总是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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