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能源车企特斯拉汽车公司，终于可以在讲故事之外，也讲点财务健康了。今年第一财季，特斯拉盈利1120万美元，这是其成立10年、上市3年来来首次季度盈利。
短期能不能盈利，特斯拉CEO艾隆·马斯克（Elon Musk）看起来心知肚明。去年第四财季亏损5560万美元之后，马斯克在推特上承诺，“有信心在新财季盈利”。而今年3月底，季报还没有出来，马斯克就兴高采烈地在推特上宣布了好消息。严格说起来，这样有违反纳斯达克上市公司财报规定的嫌疑。他实在是被糟糕的财务报表压抑得太久。纳斯达克也做出反应，今年以来，特斯拉的股票上涨了67%，站到64美元以上。
问题是，在新财季到来之前，他的扭亏信心从何而来？是泛泛地表决心，还是真的有把握？
季报显示，特斯拉本季度销售Model S型电动车4900辆，超出此前预计的4500辆。扭亏是因为多卖了400辆车？马斯克如何在去年年底就预知今年相对旺盛的市场需求呢？
特斯拉除了新能源豪华车和光怪陆离的科幻想法，就剩下对环保理念的“无限上纲”，虽然美国富裕阶层就吃这一套，但对于一家汽车制造公司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在马斯克的主持下，10年来只造出来两款车。S电动车之前那一款是Roadster——莲花爱丽丝（Elise）的碳纤维改装版。当然，搭载了特斯拉赖以成名的锂电池组——6831枚手指大小的钴酸锂电池。
这种电池，此前仅仅用于消费类电子设备上。马斯克主持的技术团队将它们整合在一起，是一个创举。用4-8块这种高能量密度的电池驱动笔记本是一回事，组成半吨重的电池组是另一回事。数千枚电池芯释放的热量堆积，将使电池组变得不稳定。
马斯克声称彻底解决了这一问题，他用合理布局、电池模块散热器和自行开发的能源管理软件，稳定“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
彼时，中国开始研发新能源技术的整车和电池企业，纷纷派出人员，考察特斯拉，结论是大失所望。他们认为特斯拉的技术没有任何出众之处，除了“确实具备一定整合能力”。而S型车2011年量产后，积累的运行里程还不够多，电池安全性没有得到充分考验。而且，“钴酸锂电池技术并不是很先进”。
这反映了中美发展新能源技术的不同视角。中国人追求电池技术的先锋性，而特斯拉注重维护复杂的供应链、工程制造及电池工程设计。因此，特斯拉至少造出能卖到10万美元的漂亮电动跑车（现在最低不到6万美元），而中国的电动车商业化还乏善可陈。
这些工作早就是特斯拉资产的一部分，但仍不足以扭亏。这是规模的问题，也是技术成熟度的问题。市场开发反而不是问题。相对于它可怜的产量，它品牌溢出能力已经过强了。
为此，马斯克已经投入了自己90%以上的净资产，还要依靠私募基金和政府的数次输血，才不至于关门。
这样看起来，今年第一财季的盈利局面，仍然是脆弱的。
有分析认为，今年特斯拉将得到超过1亿美元的碳税转移。这些钱来自特斯拉出售给其他汽车厂商的碳排放配额，因为特斯拉汽车直接碳排放均为零。去年，该收益为4050万美元。折算到这个财季，该收益增长了至少1500万美元。
还有一个因素是，奥巴马政府对于特斯拉的补贴加码。此前新能源企业菲斯克、CODA、A123都陷入困难、破产兼并。特斯拉成为必保的幸存者。谁说美国没有政治任务？
今年以来，特斯拉获得的新能源补贴资金已经增加。不过数目不详。而且，政府还对S车型的税收减免达到7500美元，销售端的补贴达到了其税前售价的1/10。买S车型的基本都是有米人士，政府的做法颇有“济富”之嫌。但客观上，力挺了特斯拉的财务状况。在特斯拉最困难的时候，政府甚至充当了惟一的风投。特斯拉的首次盈利，与政府关照有很大关系。
把这两个因素增加的收益扣除以后，特斯拉的财务状况相对于去年第四财季，并无大的改观。当然，相比去年同期8890万美元“巨亏”，有进步。这一点，应该归功于S车型的热销。马斯克已经把今年预期销量调高1000辆，达到21000辆。
4年前，马斯克放出豪言：到2019年，每年卖掉100万辆。而按照目前3-4年翻一倍的成长速度，届时销量不会超过10万辆。马斯克的真正想法是成为下一个通用。现在看来希望并不大。
通用知道这一点，前技术副总裁鲁兹认为“这群年轻人对汽车业务一无所知”。而马斯克一听到公司的负面报道，就像刺猬一样耸起尖刺，面对鲁兹的不屑居然没有动怒。
现在，即便第一次盈利，特斯拉成为一个站得住脚的挑战者，还差得很远。
第一次尝到赚钱滋味的马斯克，立场反而稍微后退了一些，他不再强调自己将成长为巨无霸。他称：“我们只是小企业，大汽车厂商不害怕我们，但他们害怕他们的竞争对手模仿我们。我们的作用相当于一座灯塔，可能会为拯救我们这个星球带来不同寻常的意义。”
这家伙谦虚起来，也自大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