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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玩家”陈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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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20 16:39:38

陈国章办公室对面的大片空地上正在施工。从玻璃窗向外望去,到处一片风风火火的景象。回到中国这几年,这个国家变化的速度令他惊叹,但也借助了这样的大环境,他执掌下的雷诺在华发展速度也令业界惊叹。
3年多以前,他就任雷诺中国执行总裁不到一年时间,有一次参加“波士堂”的访谈时,面对行业专家抛过来的一句“我觉得你在这个位置上,干不过3年”,他哈哈一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可以跟你说,有可能不需要3年,我一定把这个品牌重新做好。”
台下笑声四起,提问者亦笑着带头鼓起掌来。
他果然没有用足3年,就让人们看到了雷诺日新月异的变化。2009年,接任第一年,雷诺中国销量就从894辆蹿上5321辆;2010年,14705辆,同比增长176.4%;2011年,24275辆,同比增长65%。这3年,可谓是“疯长式”的跨越。
即便是中国车市整体微增长的2012年,他掌舵的雷诺中国依旧保持了远远领先于市场平均增幅的增速。
于是,他从初回中国时“无背景、无规矩、无招法”的“三无青年”变成了“高品位、高追求、高效率”的“三高青年”。
这个总是笑哈哈的年轻总裁,似乎没什么能难倒他。甚至某种意义上,相较于其他跨国公司高管的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他更像一个状态轻松、运筹帷幄的超级玩家。
轻松的背后其实并非一帆风顺。显赫履历上没有显示出来的是香港屋邨的成长经历,以及移民美国后求学时代如影随形的打工生涯。正是这段艰难的人生经历,成就了他积极向上、总是于困难环境里看到快乐的性格。也正是这种乐观性格,让他成功挑战了职业生涯中最具挑战性的“项目”:复兴雷诺中国市场。
 
务实的浪漫
 
2008年4月,雷诺总部任命原东风有限总裁中村克已为雷诺执行副总裁兼亚非区总裁,原本计划回到东风日产发展的陈国章被老领导中村克己再次招至麾下,12月正式出任雷诺中国进口车业务总经理。次年4月雷诺成立大中华区,陈国章任执行总裁。
后来他接受采访时说,这是个意外,雷诺并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中。
当时的他,辗转日产全球各部门十几年,顺风顺水,对于雷诺这个法国汽车品牌知之甚少。但从小喜欢冒险和挑战的个性让他义无反顾地选择来到了北京。
“雷诺有什么优势?雷诺在中国是什么样?”在重新梳理雷诺中国品牌时,陈国章发现这是块不好啃的骨头。
诚如国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金岩石所言,在中国人眼里,法国人是“两慢(漫)”:一是傲慢,二是浪漫。用中国话解读,前者是不合作,后者是不实用。
如何改观中国消费者脑中已经根深蒂固的印象,是这个法国汽车品牌在华复兴的重中之重。年轻总裁的打法很简单,浪漫不能丢,前提要务实。浪漫是法国车与其他品牌有别的独特基因,务实则是得到市场认可的根本。
务实首当其冲是内在的变化。陈国章的第一刀开在产品上。不仅仅是加大产品引入力度,与大众等品牌丰富的产品线相比,这一点它毫无优势。重要的是,找到并突出它独到的优势:第一,进口车;第二,性价比。在他看来,这才是雷诺的最大卖点。
“我刚过来(北京)的时候,科雷傲总部给我的标价是31万8的,3个月后我把它改成26万8。”省下来的5万是从很多不合理的系统里改造出来的,用他的话说,最后出来一个“既浪漫、价格又合理的进口车”。
作为第一个尝试,科雷傲销量的逐年递增证实了他这一策略的正确性。2009年4月上市的科雷傲,当年年底就成为雷诺的主力销售车型,这种情形一直延续至今。
这样的价格模式也体现在雷诺后来相继推出的车型中,包括今年刚刚上市不久的新风朗。这是继科雷傲之后陈国章定位于第二款走量的车型,同样走了务实的亲民价格路线。
务实同样体现在营销模式。
陈国章对《汽车人》坦言,相较于德系车、日系车,法系车在经历了几年的欧洲危机冲击后元气大伤,没有太多资源来砸市场。因而,相对于大品牌的“大撒把”营销,雷诺在“有限制的范围”上来选择战略,首先保住现有的8万客户群,再通过口碑传播,用滚雪球的方法来扩大影响力。
“用最低的成本做到最高端的感觉,这种服务也好,品牌也好,法国的品牌故事,115年的历史等等。其实能展的元素很多。”同时,没有办法大规模宣传,只会在小范围内扩散。
“可是这种扩散速度已经足够了,一点增长百分之二三十,其实是挺可以的,你换成一个大品牌,百分之二三十,这种增长是天方夜谭。好像我没听说过任何品牌用这种手段成功过,雷诺是第一个。”陈国章颇有些自豪地对《汽车人》说。
在务实的基础上,法式浪漫只是锦上添花。跨界于汽车与设计界的陈国章从不缺乏创意,包括推动品牌跨界娱乐圈的全明星营销,已然成为雷诺的标识,大大提高了雷诺在中国市场的知名度。
不回避缺点,不忌谈优点,是陈国章对雷诺在中国的定位。而正是“务实的浪漫”,让雷诺在中国起死回生。也恰恰是雷诺这个意外,成就了陈国章职业生涯的顶峰。
 
陈氏管理哲学
 
4年间,把一个超小众品牌做到连续大幅度的增长,直接加速国产化进程,这在一般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对于陈国章而言,挑战未知的乐趣更多于压力。
这其中,凸显的不仅是他的战略执行力和跨界的奇思妙想,还有他独特的管理方式。亲和不拘一格的他,给原本沉闷的办公室带来了一股新鲜的风气。大家第一次看到了有这样“不像老板的老板”。
他有自己的办公室,蛮大蛮气派,但据说这个办公室他很少用,从上任伊始便在普通员工的“大平面”有个工位,他习惯于坐着椅子滑来滑去,“我喜欢这样办公,大家随时随地可以交流嘛。”
下属惊叹:“我是头一次看到有这样的老板,他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却没有使用,而坐在员工中间。”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穿着西装、踩着滑轮来上班。他自己说,平常天气好的时候都不开车,都是踩滑轮上班。而这个习惯从1993年还在通用上班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也时常和同事们开玩笑。“不要叫我陈总陈总,这样叫不好,你叫我靓仔或者是叫我帅哥。”在几年前的采访中,一位女下属笑着说:“我每次就叫帅哥陈帅哥陈来啦,滑着轱辘就过来了,可好玩了。”
但雷诺在华复兴无法如此轻松。事实上,在雷诺中国复兴的几年时间里,远非外界看到的那样,借助中国市场的大环境轻轻松松地业绩就蹿上去了,每一个飙升的数据背后都是层层叠叠的压力。
尤其是在起初整顿雷诺厂方、进口商和经销商三方关系的时候,几乎是一家一家经销商去跑,去游说,“那个时候经销商对雷诺已经没信心了。”
但在这样的工作氛围里,在这样的老板手下,每个人都显得斗志昂扬,干劲儿十足。
在同事眼里,他是个精力超充沛、超有亲和力的老板。同时,他也很注重培养下属,善于放权,并鼓励下属有自己的想法。
“Robert加入雷诺之前,我们的工作很死板,每个人都像一颗螺丝钉,你只是在做自己固有的工作,没有个人发挥的空间,”一个下属感慨地说,“Robert加盟之后我们感觉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自己以前不可能尝试的事情去做尝试。”
“我不是管理者,我是领袖,我是要培养管理者,我要我的‘前线’,就是我的经理跟总监们有自己的空间,我帮他们处理内部的问题,让他们出去,在经销商面前让他们说了算,不是我说了算。”陈国章对《汽车人》道,“如果什么东西都是我说了算的话,我可能就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我的责任不是一个皇帝,我的责任是培训,然后带领这个团队总方向的战略决策者。”
他不认同中国式的管理,但他也坦承西方式的管理思维拿到中国来有很大出入,幸运的是,在他的这个团队里他的西式管理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玩家的乐趣
 
20年转战五大跨国汽车公司,跨国地区史上最年轻的汽车公司负责人,同时也是众多外国汽车公司的惟一华人负责人。加上雷诺中国的成绩单,这些光环足以令一个人野心无限膨胀。
但陈国章没有。他似乎格外的清醒,他一直将自己定位于一个打工仔,“比较专业的打工仔。”他笑着对《汽车人》说。在他看来,工作中要以专业的态度为公司利益最大化着想,但更要记得身边最重要的人始终是家人和朋友。
这或许与他的成长轨迹有关。香港生长,美国求学,日本工作,再回到中国“创业”,各式各样的经历、形形色色的人让他更容易看淡职场的起起落落,因而更加放得开。
但他说自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宅企业家”,不喜欢应酬。这倒令人有点意外。
他笑着对《汽车人》解释,少年时代的他是一个很害羞、不爱讲话、不爱笑的人。“去日本改变了我的一生。对我的思维改变、对我的行为改变很大,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我的思维开阔了。”
不仅如此,他的人生规划也折射着日本式的精确,甚至精确到了多少岁干什么、多少岁去哪家公司直至于多少岁退休这种程度。而且,全都做到了。
有意思的是,在他的人生规划中,个人的兴趣爱好以及对此的发展计划也赫然列在其中。
他爱好很多,尤其喜欢收藏古董,而且是超级发烧友。他对《汽车人》说,15岁之前在香港成长的根基让他对于中国文化有所偏爱,“读书的时候最好的科目只有历史跟艺术,两个都是全校第一。”
开始收藏是在大学毕业以后,中国的紫砂壶、字画,法国的水晶,意大利的工艺玻璃艺术品等等,都在他的搜罗范围之内。
“来中国以前我收藏中国瓷器,在加州的古董区里头,我跟太太到处寻宝。”说起爱好,他手舞足蹈,乐不可支。“来了中国以后,特别是北京,古玩市场是非常热闹的地方,有很多学习的机会。”
自称为“宅企业家”的他,常会忙里偷闲跑去潘家园古玩市场“淘宝”,起初常常被骗,经年下来经验满满,乐趣多多。在他北京的家里和公司硕大的办公室里,都摆满了他淘来的宝贝。
他对《汽车人》说,未来不做汽车这一行的话,大概是会去海外做个半专职的古董收藏家。在他详细的退休计划中,这还只是其中之一,他的计划还包括做木工,学习陶艺,建立维系一生的朋友圈儿等等。听起来很天马行空,却都很令人羡慕。
但现在,他工作之余最重要的功课,是陪3岁半的儿子“踩单车”。他笑着说,小家伙从小就爱玩车,“每天都一定去跟我踩单车,一早起来就要踩单车,甚至晚上也要跟我去踩单车。”这一刻的他,十足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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