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汽车人》张敏
2019年3月27日是日产汽车与雷诺汽车结成联盟的20周年纪念日，本该充盈着美酒鲜花的里程碑式时刻，却成为了对于联盟缔造者戈恩的无情清算。
这一天，日产汽车发布长达32页的调查报告，对戈恩进行指责。该调查报告详细解读了“戈恩体系”，指出这是“一个不允许说不的企业文化，没有人可以反对戈恩先生”。戈恩“在日产汽车被神化了”。
在过去20年里，戈恩一直致力于把联盟打造成全球最大汽车集团。这一切终止于去年11月19日。那天，当卡洛斯·戈恩走出东京羽田机场时，被两名东京地方检察院工作人员带走。 随后他被捕入狱并被雷诺-日产罢免职务。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命运就开始充满不确定性。
去“戈恩”化
戈恩是日产汽车的“救命恩人”。1999年，日产汽车公司已经连续7年亏损，濒临破产的边缘。当年5月28日，雷诺按照每股400日元的价格，以54亿美元收购日产汽车36.8%股权，成为日产公司的大股东，组建了雷诺-日产联盟。
正是传奇人物戈恩上任后采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拯救了处于破产边缘的日产汽车。仅仅两年时间，日产汽车扭亏为盈，成为当时汽车界的一个“传奇”。 2016年，日产汽车收购三菱汽车34%的股份，成为三菱的大股东，戈恩担任三菱汽车董事长，成为雷诺、日产和三菱新联盟的灵魂人物。
今非昔比的是，日产已经成为联盟中的利润最大贡献方。戈恩这一灵魂人物也已被联盟抛弃。
3月初，戈恩以900万美元(约6千万人民币)保释出狱，面临严重违反信任罪的指控，涉嫌在近10年的时间里，将自己在日产的工资少报约8200万美元(约5.5亿人民币)。而他本人则否认了这些指控。
作为全球最为知名的汽车企业职业经理人之一的戈恩，是一个传奇人物。在他的领导下，雷诺-日产-三菱联盟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联盟，近两年就全球汽车销量第一的宝座与大众和丰田展开激烈的竞争。
戈恩事件激发了专家和政界人士对联盟解散的猜测。毕竟，没有人能够像戈恩这样，既富有个人魅力，又能紧握权力。
“联盟最终不一定会解散，因为雷诺与日产互相都有股份，也会牵扯到复杂的法律问题。后续双方还要继续较劲，日产的主要目的是争夺话语权。”也有行业人士判断， “如果他们解散，将面临更高的成本。”
仅以雷诺发展来看，维持其与日产汽车20年联盟关系是有利的，拆散这样的合作关系需要付出昂贵代价，尤其是在中国和美国这样关键市场销量逐渐放缓之下。
但很显然，在戈恩因涉嫌金融不当行为被捕后，三方合作关系的未来受到了质疑。包括戈恩的薪酬、关键人物任命问题，甚至去年日产汽车爆发产品质量丑闻主要原因也被归咎于因权力集中在戈恩身上。日产汽车认为，他们不愿再设立董事长一职，取而代之的是董事会主席，该职务的主要职责仅仅是主持董事会会议。
2019年3月中旬，日产汽车、雷诺汽车和三菱汽车达成协议，将建立一个基于共识的运营委员会，来替代戈恩一人自上而下的管理方式。该运营委员会由四人组成，每家公司都由其首席执行官作为代表，雷诺汽车有两名代表名列其中。“雷诺董事长塞纳德，雷诺汽车首席执行官蒂埃里·博洛雷、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西川广人、和三菱汽车首席执行官益子修四人紧握双手，在笑容满面中将联盟带入一个新时代。”媒体这样描述。
与此同时，他们建议引入类似西方公司的管理制度，即董事会对独立董事更开放，并且将设立三个委员会（审计、高管任命、薪酬），该提议将列入2019年6月日产汽车股东大会的议程。
不确定的未来
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已扩张成全球最大的汽车帝国。2018年，联盟全球销量近1076万辆，再次超过丰田。联盟在华销量达1920541辆，占全球销量17.85%，中国继续保持为联盟第一大市场，领先排名第二的美国市场超过30万辆。
在中国市场，雷诺、日产、三菱销量分别达216699辆、1563986辆和139856辆，在三家公司全球市场销量排名中分别位列第四、第一和第二大市场，分别占各公司全球销量的5.58%、27.66%和11.47%。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对每个成员的成长和利润都产生了直接、积极的影响。联盟内三家汽车企业的绩效大幅提高。
2003年前后，也正是在戈恩的推动下，日产在中国成立合资公司东风日产，保持稳健增长。去年年底，雷诺在华第二家合资公司——华晨雷诺金杯汽车有限公司成立时，戈恩曾经亲自出席。
就中国市场而言，新联盟中的日产、雷诺和三菱都建立了合资公司，特别是东风雷诺和东风日产，已经开始在零配件采购、营销等方面实现了优势互补，一旦联盟出现变数，双方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并最终影响合资公司在中国市场的发展。
要知道，巨大规模下联盟每年带来数十亿美元的协同效应——资源共享带来的成本节省。仅在2017年，结盟带来的成本节省猛增了14%，达到57亿欧元(65亿美元)。据联盟高管们预计，到2022年，这一数字将会提高近一倍，达到100亿欧元。
在全球技术创新驱动变革的当下，由于自动驾驶、网联汽车和电动汽车的新技术需要巨额投资，联盟之间共同分担成本势在必行。早在2017年8月，雷诺-日产-三菱联盟还与东风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了一家全新合资公司——易捷特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致力于中国新能源市场。
在未来几年中，联盟希望通过提高联合工厂的利用率，车辆的平台共享和技术共享，抢占成熟市场与新兴市场，进一步加快联盟的融合，不断提升协同效益。
戈恩事件发生后，尽管日产汽车、雷诺汽车和三菱汽车都表示，戈恩被捕不会影响联盟的未来，但各种迹象显示，戈恩事件之后，新联盟内部已经开始“瓦解”。
“我们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成熟的程度，这告诉我们，我们需要更进一步，迈出新的一步，”塞纳德说道，“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联盟的新开端。”这个新开端将把联盟带往何处？全球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