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春停留的45个小时里，我遇到12辆运营车辆，其中换电车型11辆。本来是纯粹的吉林省博物院之旅，演变成一场东北地区运营电动车使用的田野调查。
文 / 刘葳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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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中国省级行政区域的省会城市，反反复复去过。只有一个，阔别了20年。
记得姑父编纂《吉林省志·文物卷》曾跟我说，苏轼的那幅《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卷将成为省博的镇馆之宝。2003年，新的吉林省博物院开始组建，再看到它，已是2023年。
本来是纯粹的吉林省博物院之旅，演变成一场东北地区运营电动车使用的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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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机场-西安大路-净月大街-永顺路-红旗街-南湖公园-东方广场-龙嘉机场，45小时，遇到12位专车（出租）司机，除了1位仍在用捷达的燃油车，其余11位均在驾驶电动车，同一品牌同一车型的换电版。
最能聊的是这位捷达司机，自己就打开了话匣子，问我去省博做什么？为什么不去看长春航展？航展老火了，不去老遗憾了，还不要钱，你见过飞机拉烟儿吗？带色（shai）的呢！为什么不去东北虎园？你见过老虎吃小鸡么？一口一只啊老厉害了......
“师傅，你为什么没换电动车？”轮到我发问了。
“我这辆车还有3年，到点儿，轮不到我选，要么干电动的，要么给我整回家。”
“那3年后你打算开电动车么？”我的发问都是没有情绪表达的那种。
“咋办？不开咋办？喝西北风么？我又不是东北虎园的老虎，有人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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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立冬过后，100辆新能源换电车在长春交付。这批专为网约车/出租车市场打造的定制车型不销售给个人用户，新车配备136马力的驱动电机，NEDC续航里程431公里，电池是比亚迪生产的磷酸铁锂电池。到了2021年12月，长春市已有超过2000辆换电车型上线运营。
2023年7月底，我在这座城市停留的45个小时里，遇到12辆运营车辆，换电车型11辆，以个人经历计算，换电的市场占比已高达90%。
关于换电
11位司机的答案略有不同，通过“奥动换电”App，可以搜寻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换电站。经换电站工作人员扫码完成支付，车辆驶至换电平台升起、底盘位置的电池卸下、新电池装上、车辆落回地面，整个过程，司机不需要下车，全自动操作，春、夏、秋均能在10分钟内完成。
到了冬天，换电时间从半小时到大半夜不等，10位司机都拥有冬季换电等待超过4小时的经历，“下了雪，冻上了，根本扣不下来底盘上的电池，这个等待的过程特别长”。
根据长春市的公开信息透露，长春奥动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一期的22座换电站和二期的44座换电站已经全部建设完成，可满足5000辆出租车的换电需求。未来，长春市将启动第三期换电站建设，三期换电站全部投入运营后，120座换电站可满足8000辆新能源汽车换电需求，也将建成国内最大极寒区域换电网络。
关于续航
影响续航的因素很多，既有车辆电池容量、车身重量、路况和驾驶习惯等主观原因，也有环境、天气、使用场景等各种客观原因。
11位司机反馈，因为是新车，目前春秋两季的续航水平比较理想，续航达成率能到75%，夏天在续航达成率在65%到70%之间，冬天的续航达成率普遍低于50%。当然，气温对电动车电池组的锂离子活性会产生影响，进而影响续航里程和充放电性能。即使是搭载了智能恒温控制系统的电动车，到了冬天也不会表现得有多优秀。
有两位司机给我看了聊天记录的截屏，在11月底及12月，有部分电动车司机开出一天60元、一天50元包租的价码，将自己运营的车辆转租，但基本无人应答。
关于运营成本
代师傅是一位风风火火的年轻女子，说话痛快，思维也清楚，在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她清清楚楚为我算了一笔账：
“新车开了将近半年，从今年2月底开始，还没有经历过恐怖寒冬，目前对这款车的续航能力还算满意。”
我问她，什么是“还算满意”？她说，我敢开空调，敢放音乐，基本剩20%-30%的电，我能就近找到换电站。
“差不多现在每公里的花费约0.3元。我爸开燃油出租车的，他的每公里油耗约0.4元，我计算了一个季度了，一样的运营时间，平均每天我都能比他省30几块钱。”
在从长春电影制片厂到东方广场的路上，另一位比较细心的司机给我展示了他的运营能耗，其中高速能耗为16.9kWh/100km。
那位最能聊的捷达师傅通透地说：“别看他们每天现在比我们省几十块钱，到了冬天，那就得是燃油车担当运营的主力军，他们不要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省了钱，哪天不是跑个100公里出头你就要去换电了，一等等好几个点儿。你冬天再来长春，就完全不一样了。”
关于用户反应
11位电动车司机都对这款车的车内空间表示满意。真皮座椅和大屏倒车影像也让乘客感觉“宽敞、舒适、有豪华感的体验”。不少乘客觉得花了传统出租车的钱，享受到乘坐B级车的待遇。
晋师傅说，他实测过这款车的百公里加速，双向最佳成绩都超过了11秒。“我从小儿在一汽长大，对车的性能还是比别人敏感。”
杨师傅说冬天遇到快没电的时候，把热风关了，年轻的乘客基本都能理解，但岁数大的乘客不理解，说花钱挨冻可不行，“我真是快没电了，没办法，我自己都常年备毯子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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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起人民大街，东至健康胡同，在那些老长春人的记忆中，重庆胡同步行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随处可见的东北方言所带来的幽默与粗粝的市井感，略显衰落跟破败的城市气质，没有一棵树的居民楼布景老旧，色调灰暗，单元门上混乱的电线跟葱茏、静谧搭不上任何关系。
20年后，经过重建，老街焕发了新活力。那家叫做食味天的烤肉馆还在，18元的烤牛肉套餐已经变成了58元：先是一道伴着洋葱的烤牛肉，滋滋响着被厨师拎上桌，就着一盘干豆腐和蔬菜合拼炒香，最后一道手擀面片下锅，变成一碗热乎乎香喷喷原汤化原食的牛肉面片儿。对，长春人管这叫“铁道梆子烤牛肉”，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对20年没变化的老味道感觉无比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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