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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汉艾恩德森

作者:
汽车人传媒
时间:
2015-10-16 16:10:09

内忧外患使得GAZ这家曾经的“汽车巨人”举步维艰,但艾恩德森以强硬的手腕把这家企业从深渊里拉了出来,3年时间GAZ从 10亿欧元的亏损变成了2.1亿欧元的盈利。

Bo Andersson(波-艾恩德森)在业内被视作不折不扣的“硬汉”,是有充分根据的。

3年前,艾恩德森接手俄罗斯GAZ汽车集团,出任CEO,当时俄罗斯汽车行业内的人士多用怀疑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的确,当时GAZ集团历史包袱深重,遗留问题复杂,而当时俄罗斯市场也处于低潮期,内忧外患使得这家曾经的“汽车巨人”举步维艰。

但这些都没能难倒军人出身的艾恩德森。艾恩德森以强硬的手腕把这家企业从深渊里拉了出来。现在,艾恩德森已将GAZ 10亿欧元的亏损变成了2.1亿欧元创纪录的盈利。

GAZ这个“汽车巨人”终于脱胎换骨了。

强硬的剪刀手

GAZ位于莫斯科东400公里的Nizhny Novgorod,工厂面积之大相当于15个摩洛哥城。这家企业成立于1930年,是斯大林发展前苏联工业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的产物,曾有着特殊的历史“光环”。但是,在艾恩德森刚来的时候,庞大的运营成本和几近枯竭的产品线,把这家企业压得几乎支离破碎,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

“我来的时候,这里有10万名工人、14000个经理,现在就只剩下5万名工人和3000个经理了。”艾恩德森回忆道。

以现代企业的尺度来衡量,GAZ的规模仍旧惊人。但出于对工人的保护,艾恩德森明白,给GAZ“瘦身”的节奏必须掌握的得当。

“这个工厂的面积总共有300万平方米,包括482栋楼房,一年前,我已经下令彻底拆掉了100栋,今年还会再拆除50栋,只留下100万平方米就足够了。”艾恩德森指着远方一片灰白色的建筑物,嘴里喷着热腾腾的哈气。

曾经在通用汽车当过采购VP的艾恩德森深知,光靠“裁员”和“拆楼”不能解决GAZ的本质问题,这只不过是才开个头儿;当然,他这样做,也是要证明给普京政府看,自己曾经的承诺可都不是“闹着玩儿”的。

艾恩德森“动刀”的重点是产品线。2006年,在俄罗斯轻卡领域“称王”的GAZ嗅到了轿车市场的发展前景,决定在轿车领域发力,购进了克莱斯勒Siber轿车的生产线,在此基础上生产挂有自己标签的Volga轿车。

“这是一款错误的车,在错误的时间点,进入了错误的市场。”艾恩德森的表达从不带任何保留,他坦言,在GAZ生产Volga的成本太高,得不偿失。

“凭我在汽车业从业的年头和经验,我了解轿车市场的竞争有多激烈,GAZ硬往这里头钻,等于是自己‘找死’。”艾恩德森手用力往下一挥,下了定论。

本来,GAZ计划每年生产65000辆Volga,但实际上只生产了9000辆,艾恩德森亲手“扼杀”了Volga项目,当然,其过程也并不顺利。Volga的前身Chaika曾是前苏联政治局委员们的“Limousine”,怎堪遭此消逝的命运?

“为了结束Volga的生产,我可没少长白头发。”艾恩德森调侃道。

关闭了不靠谱儿的Volga生产线,艾恩德森眼前剩下的是几款老掉牙的轻卡、大轿车和商务旅行车,这些车不但时代久远,关键问题是质量太差。

艾恩德森决定从销路最好的Gazelle轻卡上“开刀”。Gazelle是GAZ仿造福特第四代Transit的产物,尽管自1994年后就再没有改款升级,但仍占GAZ年收入的一半。

Gazelle的质量靠不住,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艾恩德森要求220个经销商每天必须在下午3点之前交上统计报告,结果显示,多一半的问题都出现在了零部件上。

“换掉所有出问题的供应商,哪怕是我们集团自己生产的也不例外。”在艾恩德森的字典里没有“面子”、“协商”等字眼,他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现在,很多我们自己生产的零部件都可以挂ZF Sachs、博世和麦格纳的标签了,我可以扬眉吐气地告诉消费者们,我们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艾恩德森的强硬手腕起到了效果。目前,GAZ在“质量保证”上的支出占总营业收入的4%,和大众汽车的3%非常接近。

为了缓解本就紧张的资金链,艾恩德森还采取了“先收钱后生产”的战略,即客户必须付清购车的全款,工厂才安排生产。由于Gazelle的质量有了飞跃,这样的做法并没有“气走”客人,反而Gazelle的销量大增。2011年,GAZ的销量达到了13万辆,回到了危机前的数字,Gazelle所占比例超过了一半。

反腐战士

“我曾经清楚地告诉过投资人,包括普京政府,阻碍GAZ发展的另一个祸害是‘腐败泛滥’。”艾恩德森这样告诉来访的记者。“当我接受这个职位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设定了‘底线’,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腐败’。”

在艾恩德森的严防死守下,想在GAZ内外部行贿受贿、钻空子拿回扣比登天还要难。为此,艾恩德森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不少人,包括黑势力。在Nizhny Novgorod工作时,他甚至需要保镖跟随左右。

艾恩德森还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是,工厂内大部分工人都“士气低下”,他们酗酒或是偷窃工厂里任何能卖钱的东西。

“解决这个问题的惟一办法,就是一切‘与钱挂钩’。”一向坦率的艾恩德森显然对道德说教不感兴趣。

为了提振工人的士气,艾恩德森制定了新的奖金计划,任何想拿到奖金的人,都必须在一年内没有任何的“前科劣迹”。

第一年,被扣发奖金的工人人数多达4000人,第二年下降到了1000人。今年,计划有了改变,若被抓到酗酒或是偷窃,就立即开除。

不过,艾恩德森本人也并不轻松。在他毫不留情地整治GAZ坏风气的同时,俄罗斯政客们的眼睛也在紧紧地瞄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不断地给他施压。

普京要求艾恩德森年内要将工人的工资从目前每月的1.5万卢布(约合人民币2964元)调高到2万卢布(约合人民币3952元),艾恩德森也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给工人涨工资可以,但必需等到我把工厂的效率提高上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敢在普京这位以强势著称的总统面前做如此直白的表达,真的需要具备非凡的胆量和气度。

这个曾经的瑞典上尉军官,不好惹。

“代工”掘金

老迈的GAZ也有一样财富是别的企业难以企及的,就是大面积闲置的厂房和怎么用也用不完的闲置土地。艾恩德森开始在此上大做文章。

普金政府希望外资来俄罗斯投资汽车业,减税放闸,也让艾恩德森看到了GAZ的曙光。2010年伊始,艾恩德森公开“叫卖”,敞开双臂,欢迎任何有兴趣的汽车制造商与之进行合作生产。当时俄罗斯汽车市场已经经历了一年多的低谷,刚见到一点触底反弹的光明。艾氏此时的举动,效果好得出人意料。

2011年6月,GAZ与大众汽车集团正式签约,约定GAZ为大众生产捷达、Yeti和斯柯达晶锐等车型,并正式成为大众的“第三方合约生产商”(contract manufacturer)。大众看中的不仅是潜力巨大的俄罗斯车市,还有GAZ的代工能力。GAZ首期得到的定单高达11万辆。更主要的是,GAZ成为大众在东欧地区的生产出口基地。

在大众效应下,GAZ的定单像雪片样飞来,通用雪佛兰Aveo、戴姆勒奔驰商务车Sprinter,还包括与中国一汽集团合资生产的挂有一汽品牌的汽车。

“喜欢我们的人很多,因为相比其他的投资,来GAZ投资生产所需的资金较小,厂房翻新和现有工人的利用,都可以为合作伙伴省去大部分成本,这绝对是个双赢的好事儿。”

当然,作为“第三方合约生产商”,GAZ所做的工作主要都集中在组装上,但艾恩德森并不放过此中可以赚到更多利润的机会。

“有了之前提升生产零部件质量的基础,我在个别项目上争取到了可以在GAZ内部为合作方生产部分零部件的机会,这不仅是个学习和提升的机会,也是为GAZ未来更大更好的发展做准备,我们不甘于永远都做‘组装工’。当然,我们也绝不会像以前那样花钱。这是一个‘倚重资金’的产业,我希望我能做到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效果。”艾恩德森对GAZ 的未来抱有很高的期望。

艾恩德森为GAZ谋划的这条路径,和中国工业中大量的欧美代工厂很像,和中国汽车业以市场换技术的路线也有几分神似。不论成功几率有多大,至少Nizhny Novgorod的人民非常感谢艾恩德森为GAZ所做的一切,没有他,挂着“Gazelle”标的卡车将永远地消逝在俄罗斯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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