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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中国家族车企

作者:
张敏
时间:
2014-12-22 16:07:46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的猝然离世,让朝鲜提前进入金正恩时代,也让这位1983年出生的年轻人,成为全球最受关注和热议的新闻人物。

中国汽车圈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车二代”,其对于各自企业未来的影响而言,他们的重要性不亚于金正恩之于朝鲜。

同属“80后”,青年汽车董事长庞青年的千金庞彩萍、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的儿子李星星、华泰集团董事长张秀根的儿子张宏亮、力帆汽车董事长尹明善女儿尹索微等“车二代”日前选择了不同的姿态亮相。

这意味着,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将成为国内民营车企在未来30年甚至更长时期的实际掌舵人。那么,他们若今后继承父辈们辛苦创下的汽车王国,又能带领家族企业驶向何方?

某种意义上,中国的汽车民营企业成败与否,将直接关系未来中国车企在全球汽车产业链条上的最终位置。而民营企业的未来,在于这个企业继任者的角色如何演绎,更在于科学管理体系如何构建。

关键人物

纵观国内民营车企的成长历程,无论是庞青年、李书福,还是张秀根、尹明善、左宗申,他们都是从草根做起,披荆斩棘、靠早年辛苦创业才成就今天的辉煌。

在继承人问题上,他们却显得刻意掩盖和低调。在众多“车二代”中,吉利汽车董事长李书福的儿子李星星很少曝光,散见于媒体的信息,年仅26岁的他不仅身兼吉利摩托的董事长,同时也是吉利帝豪品牌4S店在浙江省最大的投资人。

一位吉利汽车高层向《汽车人》表示:“企业不愿意回应这样的话题,再说,李书福才多大,谈到接班为时尚早。”尽管未来第二代接班尚未提上议事日程,但李书福对于李星星的培养却很早就已经未雨绸缪。“实际上他很早就列席吉利的经管会议,而且几个海外并购李书福都会带着他去见世面。”一位知情人士向《汽车人》透露。

相比而言,华泰汽车总经理张宏亮,在两年前就进入华泰。这位公关人员口中的“小张总”目前就读长江商学院第17期EMBA,非常低调,很少接受媒体采访。给人的感觉谦虚而又客气。“不要宣传我,你们要多宣传我们侯总(华泰汽车副总裁)。”他在电话中曾这样婉拒采访。“现在所有的事情也都是老张总做主的,他在媒体面前还是想低调些。”工作人员解释道。

最近崭露头角的是青年莲花执行董事庞彩萍。2011年全球汽车行业购并案的年度大戏当属“收购萨博汽车”,从始至终不离不弃的青年莲花伴随萨博走到了最后,10个月煎熬中,一直隐藏在故事背后的青年莲花首席谈判代表庞青年之女庞彩萍(Rachel Pang)逐渐浮出水面。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庞青年已经苦心栽培了她多年。2006年,庞彩萍毕业于素有英国“企业家和工程师的摇篮”之称的赫特福德大学商务管理专业。迄今,庞彩萍在青年汽车已经干了整整5年,所从事的岗位涉及企业管理部、财务部和计划部等多个职能部门。

“比较容易沟通”是青年汽车公关部长胡铭对于庞彩萍的印象之一,“接手较早也有好处,现在我们感觉小庞总进步极大,并且通过此次收购已经给欧美汽车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个对于企业未来的发展不可估量。”他这样告诉《汽车人》。

相比父辈而言,“车二代”除了年轻,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学历高,都有海外求学的经历,有着前辈所没有的知识水平和国际视野,利用在海外所见所闻以及结合自身家族企业的特点,这些显然能够帮助民营企业加快国际化发展步伐。这其中,庞彩萍已经在萨博并购案中小试牛刀。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轻易超越前辈,尤其是对于家族性质的民营企业而言,打造百年企业从来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跟我说,‘我要做两个百年企业,一个留给你,一个留给你弟弟。’”庞彩萍说,直到她大学毕业海外归来,从普通工人和科员干起,参与到家族事业中后,才感到实现这个诺言的历程是多么的不容易。“是莲花?还是萨博?他们能真正百年吗?通用福特真正百年了吗?”

中国有句古话,“富不过三代”,打破这个魔咒显然需要付出更多代价。“继任者如果只是纸上谈兵,或者只是不着边际、漫不经心地和汽车打交道,显然无法继续父辈对汽车事业的掌控。”行业人士如此评论。

传承不易

与国外的企业家更重视企业的传承不同,中国的家族企业家,一般考虑自己的事业如何被自己的后代所掌控。

不久前发布的《中国家族企业发展报告》显示,占中国经济总量70%到80%的民营企业中,有90%以上是家族企业,未来5至10年内,交接班问题将成为民营企业第一大热点和难点。

在中国传统“子承父业”的思想下,二代接班合情合理,但能否持久是一个问题。JP摩根家族曾经做过一项调查——家族企业能成功传到第二代的,只有三成,能传到第三代的,占12%。能传到第四代的,千分之一。

年轻并且缺乏经验成为人们质疑“二代”们的理由。在国人对富二代、官二代普遍认为不靠谱的偏见认识下,人们对车二代能否担当发展大任看法存疑。

由于中国的汽车家族汽车企业的老板与未来的继承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代人,时代赋予他们两代人的性格、能力差距极大。“车二代”却拥有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从小就生活在富足的生活环境,很少感受到生活的压力,生命中更多的是顺境,他们几乎不知道困难的滋味。这决定着能“咬的菜根”的继承人少之又少。再加上时过境迁,竞争格局与机遇已经不复当时,顺利传承并有所超越的父辈变得更困难。

从经历看,第一代创业者充满野蛮成长的痕迹。以吉利李书福为例,干过照相、修过冰箱、做过摩托车,创业之初放言“汽车不过就是在沙发上装四个轮子”。经过十余年发展,吉利收购沃尔沃之后,李书福经营管理方面,组建一支国际化的职业团队。

“在大格局上,李书福比其他民营企业家来得大气一些,但二代上还不好说。”一位熟悉两个企业的业内人表示。

同样作为江浙企业,青年汽车一直通过技术引进的“第三条路”来打造自己的汽车之路。但借来的“莲花”在中华大地上并未绽放,收购萨博之路也走得一波三折,随着11月20日萨博提出破产申请,青年完收萨博愿望落空。这或给庞彩萍带来挑战。但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她看来,第一代是艰苦创业,第二代不是守业,而是接受更大的风雨严寒。

相比而言,华泰汽车老总张秀根一直在不为人知的商业投资和煤矿业上的发财。以鄂尔多斯为例,华泰一度被业内评价为最善于以项目圈占资源的“代表”。但在汽车产业上,占据先机的SUV市场如今却走得不温不火,自主轿车华泰B11也没有受到市场的广泛认可,再加上华泰一直倡导的清洁柴油能源尚未得到政策支持,这给华泰汽车未来发展之路带来诸多不确定性。

有媒体称,未来的掌门人张宏亮对金融投资的热衷远胜于造车。佐证是,今年4月9日北京银行公布定向增发方案,华泰汽车一举拿下将近30%的增发份额,认购金额高达35亿元,相当于去年净利润的10倍。《汽车人》就此问题求证张宏亮时,并未得到回应。

对于华泰汽车进入张宏亮时代的说法见诸报端,他的回答是:“现在这样说还早。”他计划用10到15年时间,实现这个过渡。

问题最多的是力帆汽车。无论是此前的摩托车出口,还是拿出重金豪赌轿车,进军房地产,乃至搏击资本市场,尹明善一直都想着把西南地区最大的民营汽车企业力帆,带到全国和世界。但是,时至今日,其多元化战略仍未能奏效。未来,民营车企中最年轻的继承人,“85后”尹索微将会给力帆带来怎样的改变,还需用时间说话。

体系之重

受民营企业的野蛮成长模式的限制,很多家族企业战略都被老板个人喜好左右。这成为企业的进一步发展的桎梏。“企业发展所需要的能力,其载体如果是组织成员个人,这个企业的发展是不可能基业长青的,波动不稳,甚至夭折都是在所难免的。”企业规范化管理权威专家舒化鲁表示。

事实上,现代公司制度发展至今,家族式的企业并没有被消亡,相反,一些家族式企业还活得不错。在汽车圈里,福特公司已经存续了百年之久,却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公司之一,时至今日,丰田章男仍然主宰着丰田汽车的命运。

在欧美日韩,汽车企业之间风行交叉持股,董事层、监事层和职业经理人队伍的企业管理架构设置和全球化人才流动机制。这使得即使企业家族继承人能力欠佳,上述机制性优势在市场异动之外,又多了一层保障。由规则体系造就的能人构成职业经理人团队来具体负责企业组织的运行,能够保障事业的发扬光大。

丰田汽车在第一代创始人之后,也曾遭遇继承人问题。由于没有具备战略素质的继承人,丰田一度延请外脑执掌事业。2009年的全球性丰田召回风暴,作为家族嫡系,丰田章男临危受命,赢得了全球同行的尊敬。

结合到国内民营车企,这些掌门人当然希望自己的汽车帝国能够做成类似于丰田、通用、福特的百年老店,但能够真正言行一致并有体系保证的确实不多。

遭遇挫折,痛定思痛后不惜血本引入高层,并期望看到彻底的改变。紧接着是蜜月期后,种种问题浮出水面,成效难达预期,人才被解雇或提出辞职,于是再招新人......如此周而复始,重复循环。这是当代中国大部分民营企业中高层频繁更换的统一路径。

华泰汽车曾是职业经理人更迭频繁的企业,自2004年以来,仅仅是总裁一职,就更换了6位。而青年莲花也是在今年6月份,迎来了新的销售负责人黄志强。对于车企老板与“二代”而言,摆正与职业经理人之间的位置,至关重要。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状况似乎正在发生着变化,这一次,张秀根似乎已经做好了放权的准备。今年9月份,以侯海靖为首的新高管团队进入华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要求就是“放权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对于凸显缺乏“全球性视野的继承人”的企业而言,职业经理人团队承接企业不是不可行,但却受到严格的条件限制。首先,老板与职业经理人之间非血亲关系,很难让老板放心地把业传给子孙之外的职业经理人。其次,职业经理人团队成功地承接权杖光大事业的前提是有一个健全的权力监督制衡体系。

对中国绝大部分企业老板而言,国美事件是一次生动的管理风险案例课,清楚地展示了一个心怀野心的职业经理人,是如何利用高超的专业技能,引进其他投资基金,来争夺一家民营企业的控股权。

2009年到2010年,发生于陈晓、黄光裕之间的国美电器“陈黄之争”,即职业经理人陈晓于国美创始人黄光裕深陷囹圄之时,取而代之的做法,不但推翻了行业的道德底线,严重伤害了正在成长中的中国职业经理人法则,也将长期固化中国民营企业创业者与其经理人之间的强烈相互不信任感。

某种意义上,若干年后,管理企业的千金重担落在“二代”们身上,这是企业自身发展的需要,更是当前经济体制下历史选择。一个科学管理体系的构建是破解家族企业“富不过三代”魔咒的药方。当然,这种规范化管理强调的是通过一套规则体系来达成管理目标,并且还必须公开透明、上下认同、系统完整、行之有效。

技术积累孱弱,创新能力不足,品牌形象低劣,企业战略投机......政策导向下汽车业增速放缓,使得民营车企在国内须应对合资车企的围堵打压,国外出口受技术不足的挑战,要生存下来实属不易。

一位民营企业人士告诉《汽车人》,目前的家族企业能活下来的不多,但活下来的中间笃定能产生百年老店。

关键是谁能够活下来?10年后,20年以后呢?左右它们未来的是在今日崭露头角的“车二代”们。

(作者/张敏)【版权声明】本文系汽车人传媒独家原创稿件,版权为汽车人传媒所有。欢迎转载,请务必说明出处及作者,否则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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