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任命来看，福特的转型将继续，但将更趋向于保守，福特将努力减少未来的不确定性。
◎ 《汽车人》记者 黄耀鹏
就在半个月前，福特股东对福特未来战略兴师问罪之际，还没有人想到，CEO马克·菲尔兹会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下台。
菲尔兹在当地时间22日上午，被宣布“将离开”福特，福特没有公布例行的补偿方案。仅仅任命了福特智能移动有限公司总裁詹姆斯·哈克特（James P. Hackett）接替菲尔兹的职位。官宣冷淡往往意味着强烈得多的隐藏情绪。
董事会屈从于股东大会
董事长比尔·福特据说对菲尔兹和他的战略失去耐心。不过，从正式通告还未公布小道消息就满天飞看来，福特二世岂止失望，简直怒不可遏。董事会连“个人原因”、“健康原因”等辞职常规说辞都懒得给，就像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中层一样，将菲尔兹扫地出门。在5月11日的闭门股东大会上，董事会恐怕面临了难以控制的局面，严重到只有拿CEO祭旗才能平息股东愤怒的程度。
股东大会上和之后的董事会到底发生了什么？福特发言人曾在一份邮件声明中说：“出于业内竞争原因，我们不会分享或讨论董事会的相关内容。我们也不对当前的谣传或猜测发表评论。”
但从结果来看，压力从股东大会传导至董事会，再由董事会做出了“开革”决定。具体而言，比尔·福特本人仍拥有无可争议的最终决定权。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保”菲尔兹，而是采取“弃子”策略呢？原因在于，福特本人的权力这次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虽然福特家族现在只占据6%的股份，但他们一直通过“特别股权”对公司实施控制。不同的是，今年股东大会有一个特殊动议——剔除福特家族的特别股，这意味着剥夺福特家族长达百年的控制权。当然，比尔·福特事后称，有64.4%的投票人反对了此项提议。不过，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再让股东们大为不满，并群起攻之，福特家族下次就没那么幸运过关了。因此，必须做出改变，安抚股东。今年福特的股东大会采取前所未有的视频会议形式，有147位股东参加，还有203位媒体客人。提前泄密的人就在他们当中。
福特管理层早就意识到股东们的态度，认为视频会议可以拉开股东们彼此距离（视频会通常在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人发言），更容易“稀释情绪”，避免出现一窝蜂的谩骂和不受控制的诘问造成的混乱。没想到这种安排更让股东们不满。他们很可能提前协调了立场和发言次序。今年管理层回答了27项提问，而去年面对面会议只有9项提问。虽然无从得知提问的具体内容，但火药味很容易嗅出来。
财报不是全部
那么，菲尔兹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了股东不满呢？
和去年的财报难看有一定关系。2015年，福特税前利润108亿美元，净利润74亿美元，创历史新高。加入UAW（北美汽车工人联合会）的工人们平均拿到9300美元的分红，也是历史最多，可谓皆大欢喜。
去年福特营收1518亿美元，增长22亿美元，净收入却只有46亿美元，较2015年下滑28亿美元。其中养老金计算方式变化一项，就让净利润减少20亿美元。而且，改变计算方式是福特管理层发起的，其中被迫的成分只占45%。在股东们看来，福特管理层对一次性支付养老金这事“过于积极”。
而菲尔兹上台以后，拉起“双向战略”大旗，福特转型之路已满三年。董事会当初同意这项雄心勃勃的计划，对昂贵的代价没有思想准备。他们想的是，不能以损害传统业务为前提的转型。产销量8万辆的特斯拉，市值今年超过了福特，而福特年销量375万辆。特斯拉至今未摆脱亏损，而福特好歹还在不断赚钱。但股价两年走低40%，说明投资人对菲尔兹的战略“说不”。
承诺推迟兑现是主因
菲尔兹在2015年阐述转型科技公司、智能出行公司概念的时候，承诺2020年开始从中录得40%收益。但从去年下半年之后，菲尔兹不再提2020计划，他先是铺垫称“自动驾驶时代将推迟来临”（雷诺日产CEO戈恩也表达了类似观点）。然后，他宣布福特的无人驾驶汽车2025年上市，而用于共享服务的机器人出租车则在2021年起销售。
这表明，菲尔兹的盈利计划至少要推迟4年之久。如果菲尔兹对公众和媒体的承诺，也是对董事会和投资人的承诺，那么他要做好准备，以便应付后者的怒火。任何老板面对职业经理人推迟4年兑现承诺，脸色都不会太好。
菲尔兹收购了十几家创业公司，大幅扩张了在硅谷的试验室，还把主要精力和时间放在硅谷而非底特律和中国。到头来，福特未来4、5年的财务报表仍然依赖有限的几个摇钱树——F150皮卡和野马跑车系列。而后两者都是菲尔兹不假以辞色的产品。
如果未来8年，新业务都只是烧钱，不能产生任何利润。大大延长的时间，证明菲尔兹的双向战略有很大缺陷，而不仅仅是战略转移和中短期利益平衡不够的问题。
有消息说，福特将在全球裁员10%，以应对今年预期的利润萎缩。这项决定本身，就相当于否定了菲尔兹。后者拿着比老板还高1000万美元的薪酬，光是私人飞机使用费，就在公司报销了近30万美元，这样的表现不令人满意。
股东们有同样的看法。比尔·福特必须为眼看就要糟糕的形势找个人来负责。那只能是菲尔兹。
股东大会之后，比尔·福特已经没有什么转圜余地，能说的也就是“菲爱卿，组织决定了，这次就由你来背锅。”因此我们看到的结果，不是昨天才形成的。从新任命来看，福特的转型将继续，但将更趋向于保守，福特将努力减少未来的不确定性。(《汽车人》记者/黄耀鹏）【版权声明】本文系《汽车人》独家原创稿件，版权为《汽车人》所有。欢迎转载，请务必说明出处及作者，否则必将追究法律责任。敬请关注“汽车人传媒”公众号（qcr05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