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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车总统奥朗德

作者:
时间:
2013-11-21 13:31:46
杂志记者 黄耀鹏

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总统的7位总统中与选民的蜜月最短的一位。当选10个月以后,他的支持率跌至不足1/3。几乎提前4年跛脚。

这位平民总统自从战胜了“亮闪闪先生”(萨科齐)风光上台之后,甜蜜的时光分外短暂,令人唏嘘。除了出兵马里赢得支持率回升,其余时间,每况愈下。

这位号称密特朗政治继承人的左翼政客,看起来私德无可挑剔。和萨科齐四处豪车飞机、每月都报销10万欧元车马费不同。奥朗德甚至没有自己名下的汽车。这对于一个以自己汽车工业自豪的法国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作为执掌12年社会党党魁的人物来说,这是可以拿出炫耀的资本。

左翼的《费加罗报》登着奥朗德骑着小摩托的“造型照”——明显在室内摆拍的。奥朗德面色红润,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报纸盛赞其“清新、朴素”;而在“奥黑”们看来,这副表情村气十足且有点傻傻的。不过,奥朗德又一张傻笑照片惊世骇俗地出现在总统个人网站上,但很快被撤下。政府媒体主管“恳请”各家媒体不要刊登转载。

奥朗德喜欢把自己塑造成平民代言人,不过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工会、劳工阶层”等敏感词。按照传统,爱丽舍宫的新主人进行“花车巡游”(在香榭丽舍大街大街上“夸官”游行)时,一定选择法国血统、法国生产、代表法国工业水平的国产车,作为总统就职典礼座驾。

这就意味着奥朗德的选择只能在PSA、标致、雷诺的车型中选择。萨科齐曾经选择标致607(总统版),为体现区别,奥朗德选了同是PSA麾下的雪铁龙DS5 HYbrid4作为官车,重要的是,DS5 HYbrid4是柴油电动混动。

日本车的长项是汽油混动,德国是清洁柴油技术,法国另辟蹊径走柴油混动路线。虽然商业上乏善可陈,但确是一项拿得出手的技术。奥朗德认为,环保、国产和朴实的DS5,是对动辄5米多长、2.7吨重、号称“移动金属堡垒”的总统用车的大胆颠覆。

这辆DS5虽然也做了防弹改装,但远远未达到VR7级防弹标准,充其量也只能防得住步枪攻击。而且,奥朗德上半身暴露在汽车天窗外面,所谓“防弹”意义不大。“法国总统安全组”建议在前风挡上方加装防弹玻璃,挡住总统正面,被奥朗德否决。传统上,这一天香榭丽舍大街上有大量群众围观。RAID和安全组的特工们都担心这个还没过上“总统瘾”的家伙遭遇肯尼迪的悲剧。

典礼那天什么意外都没有,奥朗德出尽了风头。站在DS5上面,缓缓驶过凯旋门,接受群众的欢呼。奥朗德这一刻也许以为自己密特朗附体,甚至拥有了拿破仑在雾月返回巴黎的气势。实际上,除了身高相仿,奥朗德和拿破仑毫无相似之处。反对派讥笑他“避免做任何决定”,是“会走路的棉花糖”。

为了洗掉自己多谋寡断的形象,奥朗德向富人开刀,宣布对年收入100万欧元的富裕阶层征收75%的“富人税”,法国富豪们人心惶惶。将企业家们赶出法国也许并不明智,而且此举并未改善法国财政和就业。法国目前失业率达到历史高点,而年内将赤字减小到3%以内的目标也实现无望。

奥朗德和女友瓦莱丽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太重视自身形象的改变,这也反映了奥朗德的确对自己固有条件信心不足。奥朗德在女友的帮助下,换修身西装、架无框眼镜、练习演讲、时时摆出适当表情、少说蠢话。而不起眼的私有财产、没有名下汽车等爱惜羽毛的左翼政客做法,也算是营造个人公众形象努力的一部分。可惜弄错了方向。

私德不彰,固然不能服众。萨科齐的奢侈生活和高调出位的老婆,对其政治生涯有一定打击。不过,法国人对布吕尼的各种花边秘史,都懒得茶余饭后讨论。作为艺人,这些料不够“劲爆”;作为总统夫人,这些做法又有点没头脑,但仅此而已。萨科齐连任的最大障碍是法国经济的不振作,“时不利兮骓不逝”。

克林顿曾经说过:“笨蛋,关键是经济。”奥朗德的力气应该花在经济上。上台时信誓旦旦要在2013年实现的经济目标,现在一个都没落实。而且,2/3的选民认为,到奥朗德下台时也无法做到。

27岁就曾经担任密特朗顾问的奥朗德,不认为自己是经济外行。他明确提出“振兴法国工业”,并选择了汽车作为“抓手”。上任伊始,标致雪铁龙就提出裁员8000人、并关闭巴黎郊区的奥尔奈汽车组装厂。奥朗德闻讯大怒,他指责雪铁龙在萨科齐执政时蓄意拖延裁员方案,成心恶心新上台的左翼政府。雪铁龙把重组归咎于高企的劳动力成本“过于简单”。

他认为,汽车工业遭遇的竞争力难题,就应该增强竞争力。不过,他至今未出台扶持汽车工业的方案,而鼓励法国消费者购买国产车的政策,也早被萨科齐用过了,效果并不理想。法国车企在本土的表现甚至远不如韩国起亚、现代。

奥朗德明白,如果这样下去,只能卷铺盖走人了。他日前借助法国工业创新展的场合宣布,将制定10年规划,复兴法国工业。特别指出无人驾驶汽车技术和新能源技术是法国汽车工业“希望所在”,意欲推动这些新技术,刺激就业增长。

说得像花一样,可政府并没有钱资助这些项目,只能依赖私人投资。奥朗德希望“新法国汽车”发展,掀起“第三次工业革命”,他显然忘记了半年前他如何粗鲁地对待法国企业家们。

受困于就业率的奥朗德,做梦都想得到漂亮的数据了。为此,他悄悄地撤回了苛刻的税改法案。这位不开私家车的总统,太希望吸纳大量就业的汽车业能重振旗鼓。或许他应该亲自买一辆国产车,以消费者的身份提供些帮助。也许,这是更现实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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