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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特芬格:进退之间的难题

作者:
王政楠
时间:
2015-10-15 16:11:48

  

12月中旬,美国政府终于宣布,为稳定通用汽车公司和克莱斯勒的经营情况,决定向两家公司提供174亿美元的政府贷款。12月29日起,两家公司开始领取政府贷款,而作为重组方案的一部分,两家公司必须在2009年年底之前将员工工资降至和在美日系车商员工工资一致的水平。  

连日来,美国联合汽车工会(UAW)主席罗恩·盖特芬格(Ron Gettelfinger)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人能够了解,这位向来充满激情和斗志的专业维权者的内心是否起了微妙的变化。要知道,此前底特律“三大”第二次向国会请求援助时,正是员工工资问题导致了双方谈判的破产。  

他太累了。尤其是近一两年来,他的时间大都被各类谈判占据了,同时他还要忙于准备各种言论——他必须在每一个恰当的时间发出自己的声音,保证美国联合汽车工会的观点为外界知晓,保证美国联合汽车工会成员的利益不被忽视。他本就是一个专注的人,上任6年来,他从未忘记过当年宣誓时的那句话:“工会生而就是为谋求工人利益而存在的,我们将不辱使命。”  

只是,眼下的形势实在是太紧迫了。救援方案如果真的折戟沉沙,就会给已经深陷泥淖的美国汽车业致命的一击。汽车业是美国中西部很多州的支柱产业,相关从业人员达400万左右,如果“三大”崩盘,势必造成大量的失业,工会就将面临深重的危机。这就是罗恩·盖特芬格的难题。作为工会团体利益的代言人,他要捍卫自身团体的利益不打折扣,另一方面,他也了解制造商的苦处。他显然只可以偏袒一方,但是这样的偏袒却可能带来更多更大的麻烦。    

    天生我才  

从一个底层的汽车业工作者成长为美国联合汽车工会的领袖人物,罗恩·盖特芬格可谓一个彻头彻尾的“维权斗士”。1964年,20岁的盖特芬格还是一名热情快乐的底盘生产线上的修理工,那一年他加入到福特汽车公司位于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的路易斯维尔装配厂的工会组织中。1978年,富有激情且口才超棒的盖特芬格就被工人同胞们推选成为谈判委托人,任谈判主席一职。  

任职期间,盖特芬格曾请求福特公司不要关闭这座运营不佳的工厂,并为该厂争取到时长半年的“观察期”。后来,工厂竟然真的“转运”了,公司还决定在此地生产新款Ranger皮卡。  

到1984年,表现出色的盖特芬格再次被推选为肯塔基州当地的工会主席。1987年,盖特芬格加入福特汽车公司工会谈判委员会。在1998年当选为美国联合汽车工会副主席之前的那些年里,他还担任过很多其他职位。曾经有6年时间,他在工会3区担任主管一职,工会3区包括印第安纳州和肯塔基州。  

2002年6月,盖特芬格首次当选为美国联合汽车工会的主席;2006年6月,他再次当选。1977年至1983年间任美国联合汽车工会主席的道格拉斯·弗雷泽向媒体表示,他十分看好盖特芬格。“如何去衡量一个领导者,就是要看他能不能示范人们去做他们本不愿意做的事情”,道格拉斯·弗雷泽说,“而我认为盖特芬格绝对是困境中的美国联合汽车工会最合适的领导者。”当年,乐观向上且对工会工作十分投入的盖特芬格多次引起过弗雷泽的注意,弗雷泽曾邀请盖特芬格到总部工作,但是盖特芬格拒绝了,他说:“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在2007年,美国联合汽车工会应该说取得了历史性的成果。在罢工威胁下,各种关于退休工人健康保险债务、医疗债务以及买断小时工工时等临时协议都签署下来了。在盖特芬格的领导下,工会在和底特律“三大”的斗争中占尽了先机。    

  实用主义者的悲哀  

在2008年,工会的强势却已显出尴尬。当工会形成了对劳动力的垄断后,制造商的沦陷和工人权益的维护之间的矛盾愈来愈深。如果在一个健康运转的市场里,双方的相互对抗是有利于市场发展的,但是在一个江河日下的市场,这样的对抗很可能两败俱伤。比如,在底特律的汽车制造商们的现金流告急时,盖特芬格站出来表示,工会不太可能做出进一步的让步,以支持困境中的美国汽车制造商,而且他不允许汽车厂商推迟支付退休健康保险。  

底特律“三大”向政府寻求救援,盖特芬格代表美国联合汽车工会表示全力支持,而要拿到资助款项,国会开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让各大厂商缩紧工资成本,将员工工资降至和在美日系车商员工工资一致的水平。参议院的反对派认为,美国汽车工业要摆脱生存危机,就必须降低工资成本,就目前来看,美国汽车业的工资成本远远高于日本汽车业,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盖特芬格指出,工会的原计划是在2011年后才考虑下调工人工资,因此拒绝了这一要求,于是导致了“三大”在第二次申请过程中被国会参议院驳回。  

尽管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但盖特芬格的工作仍然不能取悦所有人。反对者称,盖特芬格总是与汽车制造商高层走得太近,所以对于制造商的一些要求,他太容易做出让步。盖特芬格曾经的同事查理斯·戴普特则认为,盖特芬格可能是美国汽车联合工会历史上与汽车制造商高层关系最为密切的主席。2007年,原戴-克集团就出售克莱斯勒一事与有关方面进行谈判时,盖特芬格就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了对那些私募基金竞购者的厌恶。当原戴-克集团最后宣布将克莱斯勒出售给瑟伯勒斯私募基金公司后,盖特芬格却又对自己曾经非常“厌恶”的这一收购表示欢迎和支持。  

这是盖特芬格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的典型事例。但是盖特芬格对此也有过诠释:“既然牌已经摸到手而且改变不了,何不将其好好利用呢?”是的,无论盖特芬格如何努力,美国汽车工业衰退的现实,他都必须面对。汽车业要摆脱生存危机,就必然有成千上万的工人牺牲掉自己的利益,况且大范围的裁员行动已经开始了。  

对于盖特芬格来说,这的确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死亡之吻”。往前走,但是又不能冷酷地将汽车制造商推下悬崖;往后退,工人的工作资格、工资以及福利待遇又将如何保障?盖特芬格到底要如何选择?人人都在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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