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刘葳漪
1
山水同在为“清”，日月同在为“明”。
江南，雨气空蒙迷幻，推开阳台的窗，清清爽爽，有点点薄荷的气息。细细嗅嗅，是草和树沐浴后发出的淡淡土腥气，这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吧。
虽是上古农耕文明的产物，但二十四节气到了今天，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仿佛昨天才打开2024年的日历，今天就迎来了这一年的第5个节气。时至清明，江浙气候清爽温暖，大地呈现出春和景明的气象；遥想此刻的北国，雪化冰融，气温恢复到零上，也要渐渐进入到阳光明媚的初春了。
这样一个吐故纳新的时节，适合用来怀念逝去的人，静静地想想以往的事。
2
2021年，推特上关注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不到20岁，画得一手好画，考过了N3，准备报考东京艺术大学（とうきょうげいじゅつだいがく）。
很长时间我并不知道他（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才气和教养，是大多数国人欠缺的“体面”与“温润”。他（她）偶尔Po出一张自己的画作，看似纸上涂鸦却在无意中展现了绝妙的画工：有《火影忍者》那样的少年漫画，有温馨可爱的学校漫画，更多的时候则是各种军舰的漫画，他（她）的笔触总有着宁静致远的意蕴。
2021年4月，这个年轻人被确诊为升结肠印戎细胞癌术后多发骨转移，多发骨继发恶性肿瘤。住院以后，我们才知道他是个男生，因为他说能在病房陪他的家人，是爸爸。
他的推文从活泼渐渐变得绝望：
“本来以为这次一定可以的……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了吧。”
“头发一直在很稳定的脱落，有时候会掉到喝水的杯子里，头皮和脸在很稳定的出血，枕头没几天就血迹斑斑。”
“主治医师带着一群研究生介绍我的病例，不太敢看他们，感觉他们身上的光芒过于炫目。他们是有未来的人，而我是没有未来的人。”
“PD1貌似不适合我了。”
“每日一个坏消息。完了，左耳几乎没声了。”
“盐酸羟考酮救我的命啊……可一天只给我只给我开四粒。”
“不知道还要在医院躺多久，家里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落满灰尘了呢……好想回家。”
2021年8月24日，他发了自己人生最后一条推文——
“好想在死之前喝上一大杯冰可乐呢……”
3
2021年9月初，我在优山美地的湖边走路，当时耳机里的音乐是Joakim Karud的《Lost With You》，突然接到一条Twitter的推送，居然是一个从没有关注过的人发出的：
“推主应该是在前两日去世了”——不到20岁，一个美好又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青春生硬的乐与怒，温和的悲与喜，还有轻浅而虚无的美丽与哀愁，都还没来得及展开。
我笃信科学，反对一切形式的迷信，尤其厌恶那些裹尸布一般的仪式与亡灵不散的所谓仪式感。距离现代文明越远的人，越坚守那些跟逻辑思维与现代文明相悖的“规矩”，欠欠身子，给他们绕道就是。但是，我相信“科学解决不了的要交给哲学”、“哲学还解决不了的就要交给宗教”——冥冥中总会有一步到位的提醒，一针见血的暗示。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结婚生子、为了繁衍后代、为了成为别人眼中的谁谁，不是为了学会说几句左右逢源的废话让不同价值观的人都读到想要的内容，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跪舔权贵自我扭曲的适应能力超过蟑螂却能与自己欣然和解……而是为了感受时间的流逝，全然地允许，全然地经历，看花怎么开，看水怎么流，看旭日何时升起，夕阳几时落下……
人生啊，再怎么手忙脚乱，再怎么马不停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晃眼的事儿，从来不会让你一厢情愿。【版权声明】本文系《汽车人》原创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