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汽车人》吴毓
年前搭老友的顺风车，共同慨叹好友与好车，都要接受时间的洗礼。
老友驾一辆宝马535Li，车龄早超10年，但高速不飘不散、超车不等不喘，座椅有支撑、耳边无杂音……冬夜促膝，暖人亦暖心。
年后北上，参观宝马铁西工厂与大东工厂。一天时间仅是走马观花，却能体会造一辆好车的背后，包罗之浩繁、考量之琐碎、投入之高昂、奔赴之艰难……
EMC电磁兼容试验
打造强悍“免疫力”
如果说，高强度钢、激光焊接是在塑造强健身体，EMC电磁兼容试验就是在提高免疫力。
所谓EMC电磁兼容试验，首要提升车辆或设备抵抗电磁干扰EMI的能力，避免电磁感应、静电耦合导致系统传输或性能下降；同时降低车辆自身电磁信号强度，避免对于“幼”“病”“孕”的潜在伤害。
上世纪80年代至今，移动通信和广播媒体爆炸式增长，对车辆、移动设备的影响，已不止是短路与噪声，而是信号彼此干扰甚至意外火花放电；随着开关越来越快（辐射增加）、电压越来越低（敏感性提高），射频干扰、宽带噪声以及电磁脉冲带来的负面影响呈对数级提高。如果马可尼、法拉第、楞次再世，恐怕也会惊掉下巴。
比较而言，数字系统确实可以依靠软件实现保护与纠错，但传导与耦合产生的干扰却无法完全消除。蓝牙耳机、移动电话可以重启系统纠错，但行驶中的汽车不行，不能按下暂停键，不能等待OTA，更没有时间仔细排查与Double Check，特别是在智能驾驶大幕徐徐开启的时刻。
站在铁西工厂一间毫不起眼的厂房里，十余米高的巨型门如山一般无声移动，现场感受到的震撼与仪式感远非整车碰撞可以比拟。沿着顶部的气动轨道，屏蔽门先向后退，再向右滑，亮出的不是装满金银的山洞，而一个平坦宽阔、布满吸波角锥的10米法电波暗室。
平坦与宽阔，皆有数据可证：27米长、22米宽、13米高——相当于3个标准泳池的容积，提供了一个电磁背景干净、场均匀性良好的测量空间。
对于EMC实验，“大”才是王道。这里，不仅电波暗室结构“大”、转台直径与载重“大”，而且天线的布局“灵活”，测试静区范围宽阔，可以做时速120公里/小时的动态实验，可以容纳双车模拟不同角度的V2V场景。
最重要的是，这一巨大的测量空间，不仅使全新一代5系的电磁“免疫力”接近国标的5倍，更可以用于验证车辆在复杂电磁环境下的自动驾驶能力，对于未来出行颇具前瞻意义。
先有“零公差”的CUBING
才有趋近完美的5系
如果说，所有的汽车产品都要经历高考，那么宝马的产品还要通过奥数的考验。
普通人期待零间隙的完美世界，但工程师必须面对充满偏差的平凡世界，甚至是公差变成误差的悲惨世界。
以人类的制造能力，确实可以生产近乎“零公差”的产品，但代价不菲，惟探海的蛟龙、巡天的祝融才有资格。大规模工业生产只采用“经济加工精度”——不额外增加加工条件（成本），所能保证的加工精度。
这或许是行业通用的标准，但绝并非宝马的标准。
普通人会用“底盘整”“十年老车依旧如新“去描述驾驶宝马的感受，但少有人知道，宝马的秘密武器是为每一款车，都提供一台蕴含魔力的CUBING——加严经济加工精度，降低装配累积误差，让平凡世界接近完美。
所谓CUBING，是按照车身数字模型，以1:1的比例制造、无限趋近零公差的高级检具。它以检具为名，却非普通的卡尺、量规可比。
它采用于飞机结构件才会使用的锻铝合金，单台制造成本超过800万元人民币。它在恒温恒湿的房间中“高举天平”，在SOP（整车量产）前的5个月里，数以千计的零配件，与其匹配精度验证尺寸高达百次……
有了CUBING，相当于有了一把尺子。从设计到工艺，从车身到总装，所有的制造问题，都可以通过比对CUBING找到答案，标准一目了然；从供应商到流水线，从内外饰到连接件，谁的不足、谁去整改，严苛一视同仁。
最重要进步在于，由于CUBING趋近零公差，基于其校正的零件公差，相当于被打了“五折”，车身总装的累积误差因此大幅降低，驾驶乐趣、豪华品质也由此奠定。
10万张素颜自拍
只为完美的体验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宝马5系的高品质其实来自“爱自拍”，而且是不开美颜的那种。
冲压是整车制造的首道工序，也是5系开始“自拍”的地方。在宝马大东工厂的冲压车间，要在18次/分钟的生产节拍下，剔除有开裂、坑包隐患的零件。
为了应对这一挑战，布置40台工业相机，指向不同位置、预设不同角度，以200张/秒的速度拍摄完成的冲压件；照片上传后，AI算法检测发现冲压缺陷。相比人工检测，AI算法的检测速度更快，达到0.01秒/张，识别率更接近100%。
以每张照片0.5MBit计算（压缩后），一条冲压线每天储存的数据量就已经超过10TBit。听起来，这已经是一个颇为惊人的数据量。但实际上，车身漆面的检查环节，才是5系自拍的高发场景。
在漆面检查环节，单价超过千万人民币的漆面扫描机器人忙碌不停，一只机械手抓着灯头斜向移动、高速闪光，一只机械手抓着镜头平行移动、高速拍照——前者不停地闪，后者不停地拍，单车拍摄照片的数量可达10万张。
在高流明灯光的照射下，漆面上的凸起迎光侧变亮、背光侧变暗（漆面凹陷则相反）；AI通过照片上的明暗对比，可以精准判定漆面上所有直径超过0.01毫米的瑕疵或杂质。仅仅发现单个瑕疵并不是目的，AI还会继续判断否需要调整优化喷漆工艺，并将结果反馈给系统。
无论是0.01秒/张的检查速度，还是0.01毫米的瑕疵直径，都是为了发现剔除那些不完美。但宝马所追求的，并非一个又一个0.01、10TBit，也不是一个又一个实验室、AI算法；而是制造可以经历时间考验的产品，提供可以交由时间沉淀的体验。
豪华的底蕴，不是文化情怀，也不是成本工艺，而是对时间的敬畏。所有那些设备与工艺、梦想与努力，都是对于时间的敬畏，也终将获得时光的回馈。【版权声明】本文系《汽车人》原创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