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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尼莫克传奇

作者:
汽车人传媒
时间:
2014-12-22 16:07:47

德国人敬畏自然。这与森林文化有关。一草一木在德国人眼里就是生命,在装点自家的窗台时,也找到了心灵的寄托。即便是在战后的废墟上,还会看到窗台上摆放着的鲜花。有人说,这就是“民族的性格”,构成了一种气质和心态。

与此相对应的是坟墓。在德国,生死无界,可以从与坟墓毗邻的住宅得到佐证。正如康德所说:“谁活在爱他的人的记忆深井里,他其实就没有死......”

我想,这就是生命的存在与延续在被哲学化后的一种体现。由此可以理解,为什么德国乡村充满了诗情画意,田野风光竟如此的迷人,如同油画般地鲜活,难以遗忘。

每年秋季,不少农民会带着他们的农副产品,牵着他们的牲口来到城里摆地摊,就像过节那样热闹,学校和幼儿园的老师带着学生,幼小的孩子不出城市就能过起了“乡村生活”——学挤牛奶、喝现榨果汁、看植物标本,逗酣睡的猪、牛、马......成群结队的老人,也乐滋滋地赶来品尝乡野的食物,分享秋天的果实,市民们不出城就能采购到新鲜的农副产品。

这是我在法兰克福一条著名步行街旁的广场上看到的情景。令我好奇的是,这些来城里赶集的农民还把早期的乌尼莫克带来,摆在集市上供大家观看,并配有说明介绍,就像是在开展销会,有相似在夸耀自己的“老伙计”。

看得出,德国人对此车并不陌生,上了年纪的人都很有感情地围绕着它转悠,或讲述,或议论,流露出眷顾的神态。不用解释,这是农用车,种田人的好帮手,也是乡村生活不可或缺的“机具”,如同他们的牲口,彼此息息相关。我曾看到一对农民夫妇坐在装满麦穗的乌尼莫克上,女的开车,男的怀抱一只羊羔,满脸喜悦的黑白照片。

这让我感动。劳作的回报犹如大地对汗水的馈赠,是如此的温馨和纯美。在高度工业化的德国,人们对于农耕文明的尊重就如同他们对待生命和森林那样的本能,而被视为“越野之王”的乌尼莫克的雏形就是这样诞生的。原来竟是农用车,是如此的淳朴而又结实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如同农民健硕的体魄,这要比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来得更加真实。

我想,源自于农用车的乌尼莫克之所以有生命力,成为传奇,如果不从这些景象和情感中体验,那是很难理解德国人对于土地的感情,又是如何珍爱他们的“伙伴”——作为农具和生活帮手的乌尼莫克。

去工业化产物

在第64届汉诺威车展上,一辆乌尼莫克概念车成了本届车展的明星。整个造型就像科幻的“天外来客”,充满科技感,神秘而又有魔力。

这是专门为纪念乌尼莫克诞生60周年而设计的概念车。尽管没有给出这款车的设计想法和所反映的技术含量,但从简约的设计语言,超现实的表达中,这款车无论是外形和内含都具有了当下汽车对未来解读的前卫意识。

这是汽车艺术。从审美的角度看,它是汽车设计中最具雕塑感的作品,也是装置艺术最富灵性的表述。作为驱动的机器或者说是机具的承载,都在闪烁生命的光泽与内在的欲望,况且它的庞大体量和灵巧性能足以体现力量与智慧的融合所产生的寓意早已超出了汽车本身,代表了想像与思考。

难道这是秀?还是怀旧?

善于在历史中寻找“根”,在现实中喜欢“思”的德国人,以务实和严谨的态度对待他们的生活,活得认真,却又不乏温情。厂商坦诚相告,这辆概念车就是设计秀,不会量产,就是为了纪念乌尼莫克的诞辰,就像活着的纪念碑,但也是怀旧。因为这款车所凝聚的是一个民族的情感和他们的希望,它的存在意义早就被物化为一种精神,是一种文化的形态。

“二战结束后,德国战败。当时美国有一个摩根计划,就是要将德国去工业化,倒退到农业社会,一批在英国的德国工程师听说之后,就设计出适合农业用的机具,这就是现在的乌尼莫克。”

施瓦布在向我介绍乌尼莫克时就像在讲他自己的故事那样动情。他说,最初的草图在1945年设计出来时是农用车,先是与金银器商人合作,那完全是一种手工作坊式的生产,后又转手给一家机械公司生产,考虑到长期发展最终将此业务转给戴姆勒-奔驰公司门下,1953年才由牛头商标更换为奔驰商标至今。此车诞生时被命名为Universal-Motor-Great(综合发动机器具),意译为万能机动工具,速写为Unimog,翻译成中文就叫乌尼莫克,随着功能的扩大和性能的提升又被解释为“万能汽车”。

这是个演变进化的过程。战后的德国,面对满目苍夷的家园,在物质匮乏,生活极度贫困的艰难时期,德国人以生产农用车的方式向土地刨食度日,但又保住了工业化的火苗。这样的生存智慧对于德国人说谁都清楚,这要比恢复甲壳虫生产来得更加现实和意义重大。对于这一点,我是从陈列在乌尼莫克博物馆的老照片所提供的影像资料中所看到的。德国人不是天生的富有,除了上帝眷顾这片土地,赐予了优越的自然环境之外,在腥风血雨的折腾中饱受战争的创痛,曾倒退到一贫如洗的地步。

所以,乌尼莫克这个名字与其说是传奇的符号,倒不如说是德国人走出战争梦魇的写照。

袖珍博物馆

嘉格纳离汉诺威有近3个小时的路程。这里是生产乌尼莫克最早的工厂,现在建起了乌尼莫克博物馆。施瓦布是馆长,今年 7月刚退休。他说,这个职务完全是义务,因为喜欢,相当于志愿者。他说,在德国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乌尼莫克粉丝,有喜欢这款车的情结。博物馆外面还专门修筑了一条体验乌尼莫克试乘专用道,负责驾驶的司机也是一位退休志愿者,她叫艾娃,也是乌尼莫克的铁杆车迷。

博物馆不大,陈列的展品也不多,但能反映乌尼莫克的演变历史。可以看出,当初的乌尼莫克是完全为适应农业生产需求而设计的农用车,想得很周到,简单却是多功能的,不完全是为了满足运输用的交通工具,而是机具,与拖拉机的功能类似,但又不尽相同。为了交代这样背景,在第一台的乌尼莫克车的背后放着一辆拖拉机。施瓦布说,乌尼莫克与拖拉机不同之处在于它的设计原理和用用途的差异。首先是四个轮子一样大;其次是发动机马力增大,四轮驱动;再是适合农耕作业,并有交通运输的功能。

在这里,可以追溯到汽车四驱的源头以及对越野最初的了解。如果说,真正的越野车是从四驱开始的话,那么,乌尼莫克则是这一原理的创始者之一,至今这一原理都不曾改变。施瓦布说,这款车之所以令人着迷就是好玩,能爬山涉水,穿越丛林,通过各种路面,几乎没有障碍,玩起来过瘾,性能优异,不出毛病。这种可靠性都源自于设计的精巧与结构的合理,不乏智慧在里面。现如今,不少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参观,体验各种惊险的驾车乐趣。

“我从小就喜欢乌尼莫克。”施瓦布说,他舅舅家就有这台车,那是在乡下。看得出,乌尼莫克对德国人来说就如同“玩具”,因为能越野,又好玩,简单刺激(皮实),融入自然,深受小孩和年轻人青睐。玩具商人还专门开发了乌尼莫克的拼图和塑料积木,供仿造和模拟乌尼莫克的各种用途和作业环境,可以动手的智力游戏。

陈列在博物馆最老的乌尼莫克,是从一位牙医手里征集得来的。施瓦布告诉我,这是最初两台样车中的一部,也就是说,这既是乌尼莫克的鼻祖,也是这款车的源头。据说,这位牙医花好多年才修改好,修旧如旧,彻底还原了这台车,重又有了灵气。

我端详了这款车,其实很朴实,就像奔驰发明的三轮汽车那样,还有它的底盘,以及露裸的三角形悬架实体解析,就已经将汽车演化为机具的过程讲清楚了。事实上这就是最原始的“机器人”的萌芽,简单的原理揭示了真理的朴素。

农民培训旧址

嘉格纳对于乌尼莫克是真正意义上的故乡。奔驰从上个世纪50年代接受乌尼莫克之后就在这里开始批量化生产,嘉格纳也就成了乌尼莫克的代名词。小镇从此出了名。

也就从那时开始,乌尼莫克也就逐渐脱离了农用车的属性,开始向“智能化”的机具承载方向发展,尤其是在重型专用车的拓展上日益显示出它超越野的功能受到特殊用途的青睐,如消防安全、国防军事、救灾抢险、野外勘探、极端运输、市政工程、建筑施工、公共服务等,这就使得这一车型的内涵与外延得到了充实和扩大,并赋予了新的使命。可以说,汽车的越野性能,尤其是重卡越野在乌尼莫克身上的体现要比乘用车来得更加重要。

2000年我在新疆塔中油田采访,工程技术人员告诉我,在一望无垠的大沙漠,乌尼莫克就是“生命之舟”,“我们就是靠它来作业,由它维系对外联系。”记忆深刻的是,在塔克拉干深处,伴随着生命气息的惟有乌尼莫克,有人告诉我,其他车型用不了多久就趴窝了,只有乌尼莫克靠得住。在新疆高速公路上用的清障车和抢险车都能看到乌尼莫克的身影。

在不少人的心目中,乌尼莫克有着“英雄”般的气质,这种“勇敢”除了它的越野性之外,就是它用途的特殊性。比如它能抢险,又能攀登,还能“一能多专”,力气大到能拉动火车等。德国人把这种专用车称之为“机具”,想必超出了汽车功能的表述,带有一种敬畏。

2002年,乌尼莫克生产线从嘉格纳搬迁到沃尔特工厂。在这半个世纪里,乌尼莫克在嘉格纳生产了32万余辆,在当地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当地人为了纪念这款车,特地在原为农民培训乌尼莫克技术的旧址上建造了一座博物馆。施瓦布说,博物馆是去年乌尼莫克60周年时建成,它属于乌尼莫克协会,在管理上自负盈亏。我问,你怎么盈利?回答是,主要靠餐厅和卖礼品,还有门票。施瓦布解释,盈利不是目的,关键是有一个让人体验乌尼莫克的场所。

在德国,拥有乌尼莫克的车迷很多,在国外也有很多粉丝,他们需要交流和交往,还专门成立了“乌尼莫克协会”,就像个社会团体,不定期地开展活动。我看到,博物馆虽然偏僻,远离市区,但来参观的人从不间断,多数是自驾车来的,老人和小孩比较多。显然,老人是来怀旧的,小孩是来好玩的。  

与其他汽车博物馆不同,这里有一个专门供试乘体验的乌尼莫克专用道,模拟所有的惊险路面,一圈下来就能感受到此车的刺激已经超乎想像,许多小孩和年轻人都乐此不疲地试乘。艾娜告诉我,每次向客人介绍时,我总觉得是将自己的“心爱”告诉别人,因为这车有“生命”,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心有灵犀。虽是上了年纪的女性,但开起车来一点都不逊色男人的机敏,眼明手快,动作麻利。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车?对方哈哈大笑:“过瘾,有力量!”

爽朗的笑声掩饰了年迈,健朗的身手焕发了升级,毫不在意白发飘拂。

他仰望什么?

我是被一对夫妇推着一个残障孩子来参观乌尼莫克博物馆吸引了。说实在的,这让我感动。这倒不是父母对于残疾儿的呵护,而是对心灵抚慰的细腻和耐心。其实,对一个出行不便的残疾儿在馆内参观就足够了,但这孩子并不能满足,他的愿望是要坐一下这个也许心仪已久的车——体验乌尼莫克。看得出,父母很为难,孩子的眼睛灼人,渴求的欲望看了不忍。

轮椅被推到室外,孩子的脸在仰视着眼前这位“庞然大物”,心里早已想爬上去摸摸方向盘了。他歪着头高高地仰视着,孤零零的,留下了一个令人回味的镜头。父母在于与博物馆工作人员交涉,能否让儿子体验一下这个大家伙 ?也许,有关乌尼莫克的传奇早就在这孩子心里扎下了根,也许这样的车才是它所向往的一种膜拜?也许他能在这车上悟到些什么?我想,身残智不残的这个孩子也许想得更远。

艾娜出来了,手里拿着车钥匙,后面跟着残障儿的父母。孩子脸上有了笑容。要为一个残疾孩子专门讲解乌尼莫克,艾娜显露出很大的热情。她先打开司机们,协助残障儿的父母把孩子抱上车。这是一个异常困难的事。一个正常的人都很难爬上车,何况是一个深有残疾的孩子。花了很大的劲,孩子终于坐上驾驶舱,而且是前排,系好安全带,他向地面的工作人员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一脸的兴奋。

车启动了,沿着崎岖不平的路,爬上爬下,颠簸前行,时而35度的攀登,再是45度的俯冲,还要越过横放的大树,骑上嶙峋的巨石......我真为这孩子病弱的身体捏一把汗,即便是正常人也会被折腾得特别难受。

我在耐心地等待结果。体验车终于停下了。一番艰难的接力,残疾儿终于安全落地,被抱上轮椅。孩子兴奋依旧,眼里是依依不舍,带着眷恋,似乎还没有过足瘾,一旁的父母用辛苦换来了欣慰,一扫刚才来时的焦虑。

施瓦布说,乌尼莫克博物馆不仅是供人怀旧的地方,很大一部分是提供给孩子到这里寻找梦想,展示想像的地方。他认为,汽车的乐趣不止是机动化给人带来的速度,而是好玩的乐趣,其中蕴藏着奥秘和神秘的探求。眼前这位残障孩的痴迷也许就是一个例子。

博物馆门口放着不少低龄儿童开的乌尼莫克(玩具),还有模拟的各种游戏,那都是源自于这款车的功能演示。

其实乌尼莫克并不神奇,我在沃尔特工厂看到,各种乌尼莫克已经成为世界上特殊用途的机具,正如现在大家都喜欢叫它“万能汽车”一样,是一个移动“机器人”。但它源自农用车的历史已经渐行渐远,似乎已经被遗忘。老人怀旧,孩子寻梦。这款车事实上是被神话了。这样的故事,演绎的也许不是车,在我看来,它至少是历史与现实的一个接口,在众多的德国汽车中是最有民族性格的车,其象征性已经深入到德国人的骨髓,将现代性反哺于当下已然成为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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